“对不起,我还一直没练过。”星澜僵硬的接话。
玉京秋从古琴后起身,一步步走到床榻边,一贯的气度优雅:“这有何好对不起的,知道你没有时间练,特意练来弹给你听的。”
星澜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很热吗?”玉京秋抬手替她拭了拭额前的细汗,笑的温和。
“我有些紧张。”星澜诚实的回答。
四肢被铁链锁起,她不可能不紧张。
她心跳加速,甚至有些颤抖。
“不必紧张。”玉京秋的眸色暗了暗,“你等会儿。”
他起身,绕到了房间后侧,乒乒乓乓的不知是什么动静,接着又是流水哗啦啦的声音。
星澜想探出身子看看他在做什么,可锁住她的铁链太短,她连床沿都探不出去。
听到玉京秋转回的脚步声,她又赶紧躺了回去。
玉京秋端回了一小盆温水。
他将星澜扶起,靠坐在床头,将她脸颊两侧的发丝撩开,又浸湿了毛巾,轻柔的擦拭她的脸,为她洗去这几日的疲惫和劳累。
接着是手。
一指一指,缓慢细致的揉搓,仿佛擦拭世间最珍贵的玉。
若不是手腕上系着的铁链太过扎眼,就连星澜自己都要沦陷在此刻的柔情中。
“你喜欢这里吗?”玉京秋又问。
星澜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不知道玉京秋问的是什么,是他体贴的呵护,还是这张拴着铁链的四柱床。
“不喜欢吗?”玉京秋眉宇间闪过一丝落寞,“这间别院的样子……你还有印象吗?”
别院吗?那当然记得,再熟悉不过了。
“记得,是我家。”星澜点点头,“你建了一所与我家一模一样的别院。”
“是啊,你家。”玉京秋的眼里投射出温柔的笑意,“你家是我过去最喜欢,也是带给我最多回忆的地方。我每每来这间别院,都好像还能看到你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喊着‘京秋哥哥你来了’,然后扑到我怀里。”
“是吗?”星澜吸了吸鼻子,“我当年,那么不矜持吗?”
“你不是不矜持,你就是个小魔头。”玉京秋牵着她的手,回忆道,“有一年你要我给你带兔子灯,我来晚了,你不高兴,还舀了水缸里的水追着我泼,记得吗?”
“……不记得了。”星澜想捂面,另一只手却也抬不起来。
“乔湘现在这个脾气,都是跟你学的。”玉京秋这样说着,仿佛玉乔湘没有离开,只是在外边胡闹没有回家。
星澜很久没有回忆过去了,她一直逼迫自己向前看,直至此刻才发觉,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了这样多。
玉京秋一直是记忆里温润佳公子的模样,变得大概是自己吧。
从小……不,即便是在做帝姬的时候,她都一直以为会自己嫁给玉京秋,玉京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并没有寻常的男女大防,比青梅竹马还要更亲近一些。
直到继任皇位,一道遗旨,命她同时和两个男人成婚。
从发乎情,到止乎礼。
“我时常在想。”玉京秋拨弄着她的手,“会不会有哪一日我来这所别院的时候,你还会站在水缸边等我,说我来晚了,朝我身上泼水。”
星澜艰难道:“泼水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