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言的卧房就在星澜卧房的左侧,也是个单间。两人一路过来都是这么睡的。
星澜刚推开门,便见床榻上一阵抖动,正是萧景言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拴上门,把一双双好奇的目光关在外边,走到萧景言的床榻边。
“就这点本事?”星澜冲床榻上鼓鼓的一大团道。
被子并没有理她,她干脆掀开了一小截,暴露出萧景言紧闭双眼的脑袋。
“宫女的衣裳都敢穿着到处跑,去见见家人怎么又不敢了?”
萧景言吸了吸鼻子,终于舍得开口:“这不一样。”
在梁国,他可以不按常理,可以无法无天,因为所有人见到的都是全新陌生的他,他可以抛去过去一切,重新肆意活着。
但在卢国不一样,他有朝夕相处的亲人,有苦大仇深的宿敌,真正关心他的、等着看他笑话的,都有!
尽管他表现得再不在意,他心底还是忍不住承认,男子汉大丈夫,做一个女人的妾室,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不愿意亲者痛,仇者快。
“唔——”
一件外衫被扔到萧景言脸上,外表刺绣的金线硬邦邦的,刮得他脸疼。
“快起来。”星澜扯着他的肩膀,一股脑将他拉了起来。
萧景言给吓的忘了反抗,他从来不知星澜力气这么大。
“你越是躲着,他们就越舒坦。”星澜将外衫罩在他身上,双手飞快的帮他系外衫的系带,“倒不如坦坦荡荡站出来让他们好好瞧瞧,让他们知道比起窝在夺嫡的泥潭里明争暗斗,你过的更自在。让他们后悔把你送过来。”
“你……别啊。”萧景言正准备开口,突然意识到星澜正在给他穿衣裳,立刻难为情起来。
星澜又将裤子拎起来,没好气道:“这个要不要我给你穿?”
“不,不用……我自己穿。”萧景言结结巴巴道,“你,你先转过去。”
星澜转过身,便听身后悉悉率率衣裳摩擦的声音,又低声道:“你该知道此次出行,我为什么不带流萤等人吧?”
停了半晌,才听萧景言低低的“嗯”了一声。
以他的敏锐,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这次出行星澜没有带其他后妃。
旁人也就罢了,流萤也是她的暗卫,身手了得,出京风险大,没道理不带出来随身保护。
他也曾经暗暗想过,星澜是不是为了照顾他的颜面才没带,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便自己给否认了。
现在星澜主动提了,他才敢确信,确实是这个缘由,心中顿时一阵酥麻酥麻的,觉着自己这会儿躲起来挺对不住她。
星澜听身后动静停了,转过身,替他翻了翻衣领,将纠缠在外衫里的头发拨了出来。
“时辰不早了,先上马车,头发路上再梳吧。”她认真的看着萧景言,“等到了山庄,你便与我同行,时刻站在我身侧,不要站我身后。”
“你……”她又轻声道,“就当自己是我夫君就好。”
萧景言的瞳孔骤然放大:“这怎么行!这……那是,皇后才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