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婆子对视一眼:“陛下专门嘱咐过,除非他亲自下令,奴才等不能离开半步。还请四皇子不要为难奴才。”
萧景言暗自握拳,推门而入。
一位年轻的妇人坐在桌边,眉头微粗,神情专注的缝制着绣品,即便烛光并不太明亮,叫她看的有些费力,也丝毫挡不住她神色间的温柔之意。
这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却生了双墨绿透亮的眼睛。
“母妃。”萧景言唤了声,扑到妇人的膝头,“母妃!”
妇人看清了来人,颤抖着扔下手中的绣品,惊喜的捧起萧景言的脸,笑意连连。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萧景言的生母,兰氏。
兰氏原是西域的舞女,生来不能言语,却因相貌出众、舞姿动人进了卢皇的眼,被宠幸了一阵后生下了萧景言。
但卢皇本就是喜新厌旧之人,加之她不能说话,没多久便失了宠,一日日在宫中挨着,没有享过几天当妃子的福,反倒经常需要自己制些绣品维持生计。
萧景言被送走后,她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皇后和几位妃子都因萧景言太过抢眼之由欺压她。
像到宫外避暑这么好的事,本是轮到皇后身边的小丫鬟也不会轮到她,这次不过是为了羞辱、威胁萧景言,才将她一并带来。
“母亲,是儿子不孝。”萧景言紧紧握住兰氏的手,“您是不是受了许多委屈,您还好吗!”
兰氏又笑了笑,徐徐在他的掌心写下一个“好”字。
她本不会写字,甚至最初还听不太懂卢国人讲话,都是为了能和儿子多“说”上几句话,才艰难的学了点。
萧景言却忍不住酸了眼眶。他的母亲从不希望他为她操心,有受了的欺负也能瞒尽瞒,只说“好”。
“好”也是她学会的第一个字。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重逢和感伤的时候。
卢皇这伙人正在想法子设计星澜,却拿母亲相要挟,不许他向星澜泄密。
他不想失去母亲,但若星澜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亦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母亲。”他压低了声音,“这里危险,随儿子走吧。”
兰氏却温柔的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外,又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写下一个“死”字。
萧景言心又往下沉了沉。
母亲在告诉他,外边埋伏了杀手,只要他敢带着母亲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萧景言自幼聪慧,遇事从不喊难,总会想法子解决。
但这一次,他却是反复思量,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两边对他来说都太过重要,一边是孝,一边是……忠吧,他不敢冒一丝风险。
若是他自己的性命,有的是的法子莽,又何须这般谨慎。
“母亲……”他艰难的将头埋在母亲膝头,他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门前竟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
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萧景言。”
萧景言蓦地站起,将母亲护在身后,打开一道门缝,愕然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