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件事过去吧,毕竟你母亲自己也放下了。”张先对她难得的温柔,“你的外祖母……从小也是被这样扎过来的,只是运气好,没有发病。过去的女人,要是生不出儿子,在家中的地位是比猪狗还不如的。无论是扎针,还是生吞怪药,你外祖母都试过。”
“先生!”星澜反手抓过张先的袖口,“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在哪里查的?都告诉我好不好!我母亲她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京城里,周边的郡县里,根本没有‘星’这个姓氏!”
“傻瓜,自然是听你母亲自己说的。”张先又弹了弹她的额头,不同往日的戏弄,今日轻巧的如蜻蜓点水,“你母亲确实不是高门大户的姑娘,一路做到女帝之位,确实行了不少非常规手段,但从未行大奸大恶之事。”
他看着星澜大眼睛里属于自己的倒影,别开了目光,安慰的抚了抚星澜的发:“听先生一次,不要再查了。事情过去多年,已沉为湖底淤泥,何必又搅浑湖水,途惹一堆麻烦。你若真想知道,等日后再稳定些,我再一点点讲与你听。”
星澜勉强的笑了笑:“就像小时候你在教我弹琴时溜出去喝酒,说要我瞒着母亲,会带好玩的回来,却没有带的时候一样吗?”
张先的嘴角僵硬片刻,最终只道了句:“就你最记仇了。”
他放开星澜,又重复了两句“听话”,就离开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凤鸾殿,两手空空的离开。
霜月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星澜:“那陛下,还要奴才去查吗?”
星澜看向张先离开的方向,良久才道:“难得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与我说话,就不查了吧。”
“这,这哪儿低声下气了?”霜月简直要怀疑自己对“低声下气”这个词的理解。
星澜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他么,能这般委曲求全的哄我,已经很低声下气了。”
“噢。”霜月撇嘴。
“母亲的身世我不查了。不过,”星澜又话锋一转,“还要查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生父是谁。”星澜顿了顿,“还有,星海的生父。”
……
冬去春来,四季更替,转眼又过了大半年的时光。
田知章每隔七日都会在流萤的陪同下去替前女帝施针一次,因为前女帝不肯喝药,他们又不能日日把她打晕了喂药,治疗的效果并不显著。
为此,田知章的压力也不小,反而星澜常常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紧,循序渐进的来。
不过前两次田知章为她施针到中途的时候,她都突然醒了过来,但安静的接受了治疗,并没有暴起发难,也算是好兆头了。
星澜在朝政上也丝毫不敢放松。
赵国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的一族,当初在卢国的时候被她占了渔翁之利,不可能不找机会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