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朝书法家邵浩渺誊写的原本。”苏幕遮一眼就看了出来,“女帝竟赏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阮连空并不识货,只知道女帝赐的不会有差,回道:“臣平日喜欢钻研手工玩意儿,不爱读诗书,给臣也浪费了,不若在苏郎中手中,才是物尽其用。”
苏幕遮却道:“女帝将诗集赐予你,是要你多读书,增长见识,而非拿来做人情。不过你既然不需要,我便收着吧。”
他从怀中取了一方帕子,包住诗集,接了过来。
阮连空又是心中一紧,这是连拿他碰过的东西也嫌弃吗!
段泓在一旁笑道:“幕遮兄有洁癖,阮良人莫要在意。”
阮连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苏幕遮道:“洁癖?我没有洁癖。”
阮连空:“……”
他又转向段泓道:“今日不知段侍诏也在瑶华宫,未将心意一并带着,明日定差人送到您宫中。”
“心意不必了,好东西你自个儿留着吧。”段泓突然冲宫人招了招手,“我的茶还未沏好么?”
宫人忙端了只鱼纹瓷茶杯来。
段泓静静看着那杯茶,并没有伸手去取。
阮连空脑子很快转过来,端了那杯茶,恭敬的递到段泓跟前:“请段侍诏用茶。”
段泓妩媚的一笑,倒也没再晾着他,伸手去接。
刚刚触到杯托边缘,又突然松了手——
阮连空一时没反应过来,茶杯应声落地,茶水溅了一身。
茶水倒是不烫,只是他这一身新衣服被淋了一大片,还有些许茶叶叶片附在其上,手上更是黏糊糊的,看着狼狈不堪。
“你……”
“阮良人,你仔细些!”段泓先声夺人,一双美目冷冷的看着他,“我的这双手,当年也是为了女帝受过刑的,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你如何担待得起!”
阮连空过去隐隐有听过此事,当下不敢再有不满,还不住地道歉。
苏幕遮在一旁听了好笑,段泓从前被夹前皇后尚严华夹手指不假,虽然无辜,却也不是为了保护女帝夹得,这会儿被他说得跟天大的功劳一般,欺负阮连空不知实情。
段泓寻着由头折腾了阮连空一通,又觉得无趣,扯了个理由把阮连空遣走了。
阮连空走后,宫人很快清扫了一地的茶水和瓷片。
苏幕遮摇首道:“你今日做的有些过分了,此人进宫虽蹊跷,但人品尚未可知,何必咄咄逼人?平白损我一只茶盏。”
“你还舍不得这茶盏?”段泓满不在意,“我偏要让他知晓,这宫里的人没一个好惹的,别以为偶尔入了陛下的眼就不得了了,不过是个新来的,哪里比得过我们这些陪伴女帝的老人。”
苏幕遮无奈:“随你吧。”
“唉——”段泓抬笔又落下,对着画纸长叹一口气,“幕遮兄,你说这新人走的走,来的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侍寝啊。我好想侍寝,我已经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了。你也是吧?”
苏幕遮平日听了不少他的浑话,但还是不习惯的轻咳了咳:“那是你,我可不想。”
“别遮掩了,我知道你想。”段泓道。
“……我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