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好,好大的力气。
——这是阮连空脑袋着地前的最后一点想法。
霜月闻声,急忙推门而入,就见那位阮良人眼冒金星的摔在地上,星澜站在身旁,神情有些不耐。
“陛下怎么了!”霜月急问。
“问他吧。”星澜朝阮连空努了努嘴。
阮连空这下真真是羞愧难当,比下午在瑶华宫被段泓戏弄还要难堪。
他只听闻星澜练过武这一事,以为就是耍些花拳绣腿或者晨起打打太极拳之类,哪里知道她到现在依旧都坚持每天寅时起来习武,自己的一点小打小闹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
“我是来……啊,臣来是想,想侍寝的。”他红着脸爬起来,越说越小声。
“想什么?”星澜揉了揉耳朵。
“臣想侍寝!”阮连空终于豁出去了,入宫当妃子,首要任务不就是配皇帝睡觉么!
“侍寝?”星澜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他,“你毛长齐了么就侍寝。”
“……长,长齐了。”阮连空震惊,这种话是堂堂一届女帝说得出来的?
星澜道:“这瘦不拉几的跟十三岁似的,还侍寝?还是回去多喝些牛乳吧,长得比朕高了再说。”
霜月在一旁好心提醒着:“阮良人初来,怕是有所不知?妃子侍寝都是需要咱们女帝翻牌子的,可不是自己想来就来的。”
虽然女帝从来没翻过牌子。
“臣知道,臣不过是想来争取一下。”阮连空鼓起勇气。
霜月暗暗撇嘴,心道别说是你了,你前边还有好几位排着队呢,也没见人贸然夜闯。
星澜却问:“为何想争取?”
阮连空听了这句顿时怨气爆棚,嘟囔道:“谁叫这皇宫捧高踩低。”
“怎么个捧高踩低法?”星澜又问。
阮连空见星澜关心,干脆将白日里发生的事统统倒苦水一般的讲给她听,包括流萤无视他,段泓为难他,苏幕遮不主持公道,连宫人都瞧不起他等等,总之从头到尾没一句好话。
霜月越听越觉得此人无药可救。
女帝的后宫里前前后后这么多人,互相看不顺眼的也不是没有,明目张胆跑到女帝面前说坏话的,这家伙还真是头一个。
更不提他还是个新来的。
星澜却是安静的听他讲完:“所以呢,你是想说,朕宫里的人都在欺负你?”
不等阮连空回答,她又问起来,话中带笑:“你该不会指望朕给你主持公道吧?”
“为何不可?宫人以下犯上难道不该罚?后妃搬弄是非难道不该警示?”阮连空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那群人敢这么对他,不过是看他出身低,没背景,翻不出花儿。
若是上位者也不公平处置,那整个皇宫岂非都乱了套。
女帝也成了偏爱宠臣的昏君。
当然这个话他是不敢说的。
星澜哪里不能把他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朕这次帮你出了头,下次呢?”她突然问。
“下次?”
“若有下次,你还要大半夜的找朕诉苦吗?”星澜问,“每一次受委屈,被人丢了双白眼,泼了口茶水,都要朕,亲自,来帮你主持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