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流萤受了重伤,原本以为这个时间星澜会守在后妃身边,没想到先过来找他了。
“见过陛下。”耿信鸿行礼,“陛下凤体可还安好?”
“免礼,安好。”星澜沉声道,“查的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这几名刺客是趁先前将士们集体中毒的混乱之际潜藏进来的,在被捕后服毒自尽了,不过不难查出,他们和下毒的属同一批人。”耿信鸿顿了顿,“都是北面的人。”
星澜与他目光相接,明白“北面”的意思,又问:“流萤中的毒也是同一批人下的么?为何他中的毒毒性更为严重?”
“是,据太医所言,流贵人所中的并非乌头毒,而是一种罕见的蛇毒。”耿信鸿解释,“流贵人并非被毒蛇所咬,而是与将士们一样,都是因为膳食中毒。”
星澜当即蹙眉:“怎么会有人单独给他下毒?”
耿信鸿却摇头:“毒性并非是在流贵人的晚膳中发现,而是……”
“您的晚膳。”他抬眼看了星澜一眼,又垂下道,“……这伙人真正想毒的,是陛下您。”
见星澜又要发问,耿信鸿又忙加了句:“至于流贵人为何用了您的晚膳,想必霜月姑娘更清楚一些。”
星澜微怔,看向身旁霜月,却见她深深低头,满目悔恨。
一片沉默。
随后,星澜稳住心神,平静对耿信鸿道:“今夜要辛苦将军了,将中毒的将士们安顿好,扩大搜查范围,排查这伙人的来路,加强守卫,以防敌军趁乱突袭。”
“请陛下放心,臣必将营地守得固若金汤!”耿信鸿抱拳,顿了顿道,“今日之事,是微臣失察,请陛下责罚。”
“今日无论是上游下毒,还是营地混入奸细,你都难辞其咎。”星澜缓缓道,“但如今出征在外,不便责罚,待战役结束再清算功过,再行奖罚。”
“这,是……”耿信鸿眼中难掩惊愕之意。
星澜点头,带着霜月离去。
她转身的时候,耿信鸿才看到她身后被利刃斩断的短发,忍不住一阵动容。
对于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谁不爱惜那一头青丝,如今成了这幅模样,也没见她有多少情绪。
耿信鸿看得出她是重情之人,如今情郎重病在床,她还能稳住心神出来布置营地守卫。
且不说赏罚分明,不迁怒旁人。
光这心性与定力,就非常人所及。
“说吧,霜月。”星澜走到无人之处,转过身紧紧的看着霜月,“我的晚膳是你亲手准备的,被人钻空子下毒我不会追究你,可为何有毒的晚膳会被流萤吃到?”
霜月一路过来,早知星澜会这么问,低头很快回答:“您每次用膳之前,流贵人会提前试毒。”
“试什么,试毒?”星澜听清了,却觉着有些匪夷所思。
她知道过去有些皇帝惜命,或者怕被仇家下毒,会叫下人或者动物提前试吃,没事才会自己吃,但现在……
她胡乱的想了想:“莫非你们事先已经察觉有人要投毒?那也不该让流萤试毒啊!”
却见霜月缓缓摇头:“不,陛下,自流萤入宫起的每一日,您的膳食,他都会提前试吃。”
星澜呆在原处。
时间仿佛静止了。
“你说什么?”星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好半晌才道,“你再说一遍?”
霜月“咚”的跪在地上,叩首道:“自流萤入宫起的每一日,您的膳食,他都会提前试吃,看是否有毒,已经好几年了,奴才一直没有告诉陛下,请陛下责罚!”
“责罚,责罚!你们天天就叫我责罚!”星澜气急,揪起了霜月,“试毒这样大的事情,你们竟然瞒我这么多年!谁要他给我试毒了!谁要他给我试毒了!若不是今日出事,是不是还准备瞒一辈子!到底怎么开始的,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