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有些烦躁,战场上军情瞬息万变,能获得第一手情报自然最好,可要知道沿海小岛将消息传给张先,就需几日,张先再将消息传回,又得几日。
消息到她手上,还不知那头已发生了什么变故。
“需得走水路撤军回京,京城的兵力抵抗不了赵国的海军。”她说着,又忍不住咬住了唇。
耿信鸿早早就发现女帝在犹豫和心烦的时候会咬嘴巴。
他知女帝心中所想,直言道:“若大军撤回,北地异动,与赵军内外夹击,则戟将军大军陷入危险,北面可能会全部失守。”
北地说的就是星海,众人心里都有数了。
“不错。诸位以为如何呢?”星澜又问。
“臣以为,赵军既已佯攻,主力一定在海军,还是早日返京为好。”
“吴将军此言臣不敢苟同!北面万不可失守,若北面失守,我军保下京城又能拖延多久?”
“依臣所见,还是两边分散兵力更为稳妥……”
一时间又是众说纷纭。
梁国朝政氛围还行,可以畅所欲言,因为说错了也没人责罚,这也有利于君王听到更多的声音。
不过最终做决定往往只能由她亲自来。
星澜沉吟良久,看向耿信鸿:“若是耿将军想奇袭我军,此时会将大军藏匿在何处?”
耿信鸿默默的将目光移到舆图上,沉思良久,最终指向一处峡湾。
“水上?”
“正是。”耿信鸿颔首,“此峡湾内凹,又在山下,若不乘船靠近,很难一观究竟,是藏匿船只的好地方。”
星澜抬眸:“那明晚就去一探究竟。”
耿信鸿愣住,随即应下。
不等敌军埋伏,先闯埋伏点,看看他们有没有埋伏。
这女帝行事,真是不拘一格。
……
命令下达后,营地将士们的速度也很快,将空置战船行驶到岸边,搬箭支、火油运送上去。
将士分组打乱了从前的编队,由有水军经验的部队带没有水军经验的将士,按船支分队。
说是勘察敌情,其实也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临出发前,星澜见时间还有,犹豫了会,还是回营帐,想同流萤短暂的道个别。
刚走至营帐前,便借着光亮看到当中人影一闪而过。
“有人?”她急忙冲进去。
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见到,只有流萤安安静静的半躺在塌上,又觉着有些恍惚。
“陛下来了吗?”流萤挣扎着要起来。
“你别动!”星澜忙跑过去将他压下来,生怕又牵动了伤口。
这两天的流萤卸去一身戎装,仿佛也卸下了平日的警惕和守护欲,头发散落开来,整个人看上去都平和了许多。
大概是刚刚有侍卫替他擦了脸,现下脸上一层薄薄的细密水珠,细嫩的跟豆腐似的。
星澜总是暗暗嫉妒,流萤明明是风吹日晒的,却生的比她还白。
“我来看看你。”她说道,“今晚有事出去一趟,军营里兵力也会抽调一部分走,你也要警惕些,感觉有不对就叫人,知道吗?”
“嗯。您当心。”流萤点头,很是乖巧。
他总是这般无条件的听星澜的话,不多问一个问题。
星澜无声的笑笑,俯下头啄了他一口,满意的看到他嫩豆腐般的脸上浮现出大片的红晕。
“以后,不用‘您’了,我不爱听,就用‘你’吧。”
“走了。”她又起身,快步离去。
其实她也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