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的内心一阵狂跳,即便两人已经有过更亲密的行为了,她的一点点动作还是会拨起他巨大的反应。
他又竖起耳朵,听着营帐外的低语。
“……今晚随朕出发。”
“是,陛下。”
这是星澜与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这人,该是她的新暗卫吧。
女帝出行,又是出征,身边必有贴身护卫,现下他受了伤,她自然会再找一个。
这是很正常,很应该的行为,却仿佛在流萤心里挖了个窟窿。
他不想被替代。
听到脚步声远了,流萤又扶住床沿,一点点挣扎着站起,在漆黑的世界里颤着身子一步步挪动,撞到桌角后停住,摸过茶壶和茶杯,试着自己倒水喝。
适应着在黑暗中生存。
他不允许自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太医的诊治上,或是寄托在其他任何人身上。
即便他的眼睛治不好了,他也要能做保护她的暗卫。
……
启程的时候还是傍晚,晚霞映在平静江面,将江水染成大片的橘色,美丽又诡谲。
所幸这是江上,若是海上,定有老人家劝渔夫不要出海。
美丽往往象征着不详。
战船呈三角阵容向前,行了一阵,太阳便落了,江面上风没有,却渐渐起了雾,温度也很快降了下来。
从登船至日落,星澜都一个人靠在船舷边,沉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回船舱去吧。”阮连空悄悄走近,轻言细语道,“您这样站着仔细落水里去了。”
女帝这两日没日没夜的陪着那个流萤,他快酸死了。
倒不是吃醋,只是两人都是妃子,他被冷落了,怕被军营里其他人笑话。
再就是讨厌流萤。
这会终于有甩开他,单独陪女帝出来的机会了。
“我们海边长大的儿女,又怎么会怕水?”星澜笑了笑,却缓缓的闭上了眼。
她会水,却也好多年没有下过水了。
入宫以后,接触过最深的水就宫里的浴池了。
……只是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弟弟星海一起去海边玩。
那时候她胆子小,浪一大就打哆嗦,也不敢往深里去,反倒是星海牵着她的手,教她熟悉水,教她和鱼群玩耍。
“姐姐,你好笨啊,怎么还不会换气!我都能游到对面小岛去了!”
“姐姐,你别怕,我不会松开手的!”
“姐姐,你放心往前游,我一直跟着你,不会沉下去的!”
然后记忆里的星海长大了。
问她。
“……姐姐,这江山,你还要不要了。”
……
“陛下。”耿信鸿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陛下可想好了,一会儿若是出现情况该如何应对?”
“真有埋伏的话,打就是了。”星澜说着,胸口却有些闷。
她很清楚,如果真有战船停泊在那片峡湾,那只会是星海的部队。
意味着,星海,她的弟弟,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