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将势力渗透到朝中,勾结反叛官员,买通进宫的路子,继而加害我母亲,以致她到现在都清醒不过来。”星澜缓缓道,“这件事并非因你而起,但首先,你安插在冷宫附近的护卫不得力,几坛好酒就能引开,导致对方轻而易举的得手,为罪责一;其次,我母亲被灌药三天,行为举止异常,你都未发现,说明照料不细,为罪责二。这两项罪责,你可认?”
“奴才认罪。”霜月匍匐在地,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讲。
“好,既然你认的这么干脆,就领罚吧。”星澜抄起面前一道圣旨,递到她面前。
“是。”霜月起身,面如死灰,却也毫不迟疑的伸手去接。
对于这一切,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前女帝对陛下来说有多重要,这世间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陛下都会因为母亲的病默默的流眼泪,多少个梦里都心悸着醒来,盼望母亲恢复,重回身边。
陛下有亲情想要拥抱,有谜团尚未解开……原本只要前女帝醒来,陛下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却因为自己的失职,致使前女帝的病情反复,让陛下这多年的苦心期盼化为泡影。
她万死不能赎罪。
指尖刚刚触碰到圣旨,星澜又突然将圣旨撤了回去。
“田知章待你如何,你说实话。”她问。
霜月愣住,一时不知星澜为何突然问到这上面,随即想来此事田知章也有责任,便也诚实回答。
“田太医……对奴才很好。”
其实已经不止是很好了。
明明最开始互相斗嘴,相看两厌,从什么时候起,田知章对她有了几分别扭的关怀呢?
是冬日夜里匿名送来的汤药暖包,还是夏日午后偷偷挂在她门前的解暑挂坠?
还是雨夜里宁可自己淋的透湿也要送来的油伞?
数不胜数。
霜月开始有些心动,却也一直没太看重。
她陪着星澜身边已经太久,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做好这一件事,她想象不出陪伴在另一个男子身边生活是什么样子。
直到这一次,她犯了错。
田知章找到她,告诉她,她确实有责任。
但他叫她跑,跑出宫去,跑出京城,他说以她和女帝这些年的感情,她跑了,女帝不会去追。
这一切的罪责就让他来承担。
他来替她受罚,他来替她赎罪!
他叫她不要觉得愧疚,他会继续为前女帝治病,为陛下卖命,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她的过失。
……这时候她才知,田知章是动了真心的。
只是良知和责任还在,她最终还是没走。
“那你对他呢?”星澜又问,“可觉得他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霜月深思,她沉默的点了点头。
男人的肩膀哪怕并不宽广,却愿为心上人扛下一切,做到他能做到的所有。
就值得托付了。
“好,你拿去吧。”星澜重新将圣旨递到霜月面前。
这一次,霜月反而犹豫了,许久才接过圣旨。
她隐隐有些猜到当中的内容,却更觉难以置信。
——这是一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