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忍不住苦笑。
有好事的时候和他没关系,出了事就来寻帮忙,即便他身边有了更贴心的人也腆着脸贴过来。
这样的她,和当初寻苏幕遮帮助的温氏有什么两样。
星澜再次下决心,一定要把公私分开,最次最次,也不能扰到戟辉与那纪医女的情分。
戟辉坐在案几边,似乎还在深思些什么,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于是她便取下宽宽的兜帽,又向前走了几步。
阿鱼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清了清嗓子提醒将军。
来人哪里是个男人,这要不是太监,就是个女人啊!
刚才外边天色黑,再加上她一副男子打扮,扮男子妆容,他一下子没认出来,这会营帐里亮堂了,他再看,那光溜溜的脖子上,哪有半分喉结的影子?
凉了呀,将军最不会对付女人了!
更不提这种会女扮男装的心机女。
戟辉听到动静,托着脑袋,随意的望过来,不经意间就与星澜四目相对。
星澜的心微微一颤,那双眸依旧如记忆中清澈干净,却再没有看向她的炙热和欣喜,取而代之的是她难以接受的冷漠、探寻和疏离。
她反复提醒自己稳住心神,不要把内心的失落表现在面上。
正要开口客套,就听戟辉道了句。
“你谁啊?”
星澜:“……”
她又要开口说话,就见戟辉低头吸了一大口面,声音呼呼的。
吸完了又看星澜,腮帮子鼓鼓的嚼着,吐词都不清晰了。
“不是说是我京城的故人么,谁啊?没印象了。”
星澜的到嘴边的客套话生生吞了下去。
“那个……是,我。”她没有再刻意憋着嗓子,开口就是清丽的女声。
她是真没想到,她就把眉毛加粗了些,五官描粗犷了些,再点了几个斑。
戟辉……就完全认不出她了。
或者说,把她忘了。
她来本就良心不安,现下愈发的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简直想原地遁地消失。
戟辉听到奇怪的回答,内心更是困惑,干脆起身走到星澜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咀嚼面条的速度也逐渐变慢。
“嗯?你,你……”突然间,戟辉一口咽下面条,差点噎住,下巴都要掉下来,“是你?”
“嗯啊。”星澜讪讪的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就见这位名声响彻北境的大将军一阵茫然,手足无措得险些原地转了个圈,接着突然一阵风似的冲回去,两个呼吸间的功夫,就重新穿好外衫套上鞋,回到星澜身边,单膝跪下,朗声道。
“臣戟辉,参见陛下!”
营帐内除了戟辉激动的喘息声,一片安静。
阿鱼和阿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女人就是女帝?那位传说中的女帝?刚刚被夺了皇位,据说已经被处死的女帝?
居然真的千里迢迢过来找将军了?
他们又大着胆子偷偷瞟了几眼这位女扮男装的女帝,与将军寝房里挂的那张画像还真有几分神似。
他们两认不出也就罢了,将军不是近身侍候的后妃吗?怎的也认不出?
阿鱼又想想便想通了,作为将军的优秀侍从,他知道将军对女人不是一般的脸盲。
在他眼里,这个年纪的女子只要不是身形太胖或太瘦,那都长一个样,寻常见过一两面的压根记不住。
就连给他治过伤的纪医女,他都愣是见了好几次才记住,记的还是人家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