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带着若敏站在这间农家小院内等候,自然而然的打量起附近的环境起来。
她一向清楚玉京秋不喜奢华,即便在宫里的时候,宫殿装潢也多以新鲜花草为主,没那么多精致的雕栏玉砌,所以知道他选择隐居在山林小院,也不甚意外。
但这毕竟才刚刚新年啊……想到他除夕夜里、大年初一都守在这漏风又破败的茅草屋里,孤独的受梦魇的折磨,星澜心就沉到了谷底。
从前她和玉京秋都是孤苦伶仃的人,现在她能和家人团聚看烟花了,玉京秋却愈加的沉沦。
没过多久唐平就急匆匆的走出来,星澜迎上去问:“怎么样了?”
“田老大夫说要赶紧施针,叫小的去烧热水。”唐平答道,“具体什么情况小的也不清楚。”
“过去也是……罢了,若敏,你也去帮忙吧。”星澜吩咐。
她原是想问过去玉京秋的病情是不是也这样反复的,不想耽误了田老大夫的进度,就没问了。
现在想来,京秋哥哥每次主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都恢复的和常人无异,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
若她今日不是阴差阳错的猜出田老大夫特殊的病人,他又准备一个人扛过这一次了。
甚至连他扛不扛的过去都不知道。
她悄悄的走到门前,就闻到里边飘散出来浓重的药草气味,玉京秋躺在床榻上,却睡的并不踏实,眉头紧锁,口中像是还在说些什么,这初春时分,身上只盖了薄毯,还出了满头的汗。
梦魇。
田老大夫一改平时的吊儿郎当,动作麻利的擦汗,施针,玉京秋紧锁的眉渐渐松了开来,但依旧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唐平匆匆端来热水,替玉京秋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星澜这才发现不光是额头,玉京秋背上也全是汗。
“心结,心结啊。”田老大夫收起针,叹了口气。
唐平急问:“田大夫,往常公子梦魇醒来就好了的,为何今日一直昏睡?”
“自然是我施针的缘故。”田老大夫道,“我怕贸然刺激他醒来,激发出那个暴虐狂躁的他,难以控制。”
他又问唐平:“公子有没有说梦魇都梦到了什么?是不是……战乱,或者死人?”
“不是。”唐平回忆道,“就说是有很高的墙,他走不出去,或者是沉在湖水里,一直浮不起来……唉,都怪我,都没细问。”
田老大夫却没怪他:“你也是不想公子再受刺激,不必自责。”
星澜忍不住问:“大夫,您说他心结未解,是否心结解开病就能好了?”
“如果有那么容易,相信以公子的能力,早就解了。”田老大夫道,“公子一直不肯吐露心声,也是郁结所在。”
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我这把老骨头先去,还是公子他先迷失自己啊。”
星澜坐到床榻边,轻轻握起玉京秋无力垂下的手。
京秋哥哥,你想要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她垂眸不语,又突然直起身子,环顾四周,顿了顿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京秋哥哥独处一会儿。”
几人依言退下。
唐平走之前带上门,还嘱咐了句:“公子醒来麻烦陛下招呼一声,需要服药。”
星澜点头答应,房间内又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