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雨正收拾卧榻,忽觉后背发凉,常年以来养成的职业习惯,让她立刻往旁边闪避。
只见一片刀刃噗地一声插在床单上,锋刃上还反射着颜色诡异的寒光,明显是一把毒刃。
林烟雨:“……”
不得不说,小姑娘作为除妖师真是干得漂亮,可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在心里夸完覃长昕,林烟雨用妖气裹住毒刃收好,抬手掀开垂帘。
覃长昕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林烟雨莫名有点想笑。
从刚才到现在,寝殿里只有她们的气息,小姑娘这是想瞒过谁呢?
装无辜都不会。
她直接走上前,在覃长昕面前晃了晃刚缴获的毒刃,一把握住覃长昕的手腕,拇指按在动脉搏动处。
“紧张什么?”触摸到她脉搏跳得极快,林烟雨笑问,“你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暗杀失败就要赶紧跑吗?”
覃长昕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还是立刻接过话:“师父曾说,除妖师可杀不可辱,是你羞辱我在先!”
林烟雨莫名其妙,无辜地掀开垂帘问:“本少主在给你收拾定血契的地方,怎么就成羞辱你了?”
“定血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故而我请你提供静室。”覃长昕强压怒意,冷声解释,“哪有在……在卧榻上定血契的道理!你分明是想……想要我侍寝!”
说话时,覃长昕脸都红了。
林烟雨哭笑不得,本想怼一句“你师父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转念想到古人以师为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干脆拉着覃长昕穿过垂帘。
“你不如先看看本少主床上有什么。”她直接把人拉到还没收拾的那一侧,随手把刚叠好的画册在覃长昕面前排开,“你仔细看。”
第一本画册封面是穿着衣服的两位女妖,覃长昕看了两眼没看出来,困惑地拿起时,一眼扫见第二本封面上大片的雪白,骤然明白过来,惊叫一声,打蟑螂似的用手里的画册拍了下去。
林烟雨轻哼一声,拿过裂开的画册重新叠好,放到床头柜上,悠悠道:“本少主要是真想对你做点什么,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啊?”
“你!”覃长昕瞪大了眼,攥着拳头半天骂不出一句话,想起刚才无意看到的画册封面,只觉耳朵也跟着烫了起来,白牙紧咬,憋了许久才小声骂道,“登徒子……”
林烟雨耳朵尖,听到之后却是扬起唇角,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幸好她穿越到了这个时间,这么正儿八经又单纯的小姑娘,好好保护还来不及,怎么能欺负呢?
怕覃长昕又多想,林烟雨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在卧榻上清出一片空地,端端正正盘膝而坐,转向她道:“好了,你来定血契吧。”
覃长昕谨慎地爬上卧榻,坐到她对面,用灵气划破自己的手指,逼出血后,边念咒,边将血珠点在林烟雨的眉心。
林烟雨只觉眉心一痛,像是被蚂蚁啃噬一般,紧接着感到一丝凉意钻入头部,缓缓往下而去,又在心脏位置分为两缕,一缕留在心脏附近,另一缕则下到丹田内,安静地盘旋在妖丹边上。
见猫妖全程没有抵抗,覃长昕心中十分诧异。
师父与其他长老都反复教导过她,除妖师收服妖族为“侍卫”,对于妖族而言是奇耻大辱。
可这只猫妖身为妖界少主,为什么却无动于衷?难不成……她真以为做人族的妖侍卫,只是一件有趣的稀奇事?
“血契已定成,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妖侍卫’。”抛开杂念,覃长昕收回手,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
定主仆血契会耗去周身大半的灵气,她至少要休息三个时辰才能缓过来。
林烟雨点头,搭上她的手臂,轻轻把她放倒在卧榻上。
“你的脸色不好看,先休息。”
这回覃长昕没有抵抗,闭上眼睛任由林烟雨给她盖被子,也不知是因为结成主仆血契让她安心,还是因为消耗灵气让她太累。
林烟雨试着凑近覃长昕,见对方没反应,忍不住伸手在她下巴上轻捏一把,饶有兴趣地问:“怎么突然不防本少主了?”
覃长昕打开她的手,淡淡道:“你既然自愿和我定契,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主人不利的后果。”
林烟雨轻笑一声,她确实清楚得很。
所谓的“妖侍卫”,就是协助除妖师诛杀恶妖的仆从,有点像协助警察的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