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杰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他颇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对林斓说实话,以免她掂量不清其中的轻重。
“我不知你心中是作何想,但是出了之前那些事情,即便我还想做个有担当的丈夫,我也不会再回头哄你,你我之间绝无可能。且就算我心中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父我母却已生了决绝之意。百善孝为先,我既答应了母亲不再碰你,那自然不会忤逆。你老来总要有子嗣侍奉,黛儿同你出身相仿,她也是德言容工俱佳,养出的孩子总不会辱没了你。你不要心中含着怨气,还是该平心静气考虑一下。”
林斓静静听了片刻,手边的果仁盘子都叫她推的远了些。等确定刘文杰话都说完了,她甚至还伸出手慢慢拍了两下,权作给刘文杰喝彩。
拍完了巴掌,林斓讥诮的上下打量了刘文杰一眼,翻了个极漂亮的白眼:“君有疾在脑,不治……算了,怕是也没得治了。我今儿当真开了眼,竟然还有当娘的管儿子房中事管到这等地步的。你且放宽心,便是你想忤逆,我也不愿妨碍你做个孝子。至于我老来如何,我觉着你应是瞧不见了。”
刘文杰面色突变,林斓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昂首吩咐左右:“阿玉去拿我的嫁妆单子,阿月带人先把咱们屋里收拾清爽,还请林嬷嬷去寻史嬷嬷套车。”
几人怔了片刻后皆利落应了,林斓最后看了眼想要起身上前继续理论的刘文杰,轻蔑一笑:“哪怕你是个为了陈黛来讨公道的糊涂虫,都比如幼童一般事事要你娘拿主意更像个男人。至于陈黛,麻烦你也给她带句话,故人请她日后莫要再提家世风骨几字。山高水长,只盼再不相见。”
刘文杰闻言如遭雷击,林斓却已回过身去,干脆利落的一摆手让粗使丫头们将人请出去,自己则头也不回的回了卧房,亲自动手规整贴身爱物。
前些日子梧桐苑里才兴过土木,林斓带来的许多物件儿都还没来得及重新摆放,如今倒便利许多。不到三个时辰,阿玉就带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将各色箱笼都利落收拾了,再由陪房家人们抬出府运到林斓的陪嫁铺子里暂存。
因刘文杰被林斓撵出去后就躲在书房里生闷气,赵夫人直到林斓的私库搬空了大半才得着消息。只是徐嬷嬷探不到梧桐苑里的动静,她们便以为林斓是要挪用资财。赵夫人虽心痛,然而林斓的钱财已然不给她们花用,在赵夫人心里这些东西在哪儿都无甚区别,任徐嬷嬷磨破了嘴皮子也只安稳高卧。
不想之后林斓也带着贴身伺候的人坐上马车出了府,还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直接离了庆平城,赵夫人才惊觉大事不妙。
等她带着人慌慌张张赶到梧桐苑,林斓住的那一半院子已经空空荡荡,库房的锁也取了下来,北风一吹让赵夫人直接冷到了骨头里。
她倒是想让人将林斓的马车拦下来,可林家嫁女陪护的甲士岂是摆设,穆安侯府派过去的几个家丁离着林斓的马车尚有几丈远就被人拦了下来,自然也是无功而返。
当夜刘侯访友归来,又是一番大怒,加之刘老太爷及刘三老爷等冷嘲热讽煽风点火,穆安侯府里直闹到五更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