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杉正在沉思,黄莺奉上茶点,梁玉杉随手拈了几个瓜子,却去嗑,只是在自己手上捻来捻去。
黄莺笑道:“历来有捻核桃的,怎么姑娘倒捻起瓜子来了?”
玉杉讪讪一笑,道:“没什么,总是觉得今儿的事,哪里不对,却想不出是哪。”
黄莺道:“黄莺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玉杉道:“有什么话,快说吧,别再说这虚的。”
黄莺道:“当时,南夫人把床上那个荷包拿走的时候,您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玉杉道:“那荷包送到她那里,她身边可不一定有人能认得出来。真有个好歹,一则荷包不是我做的,再则不是我要送的,是她自己要拿的,也就怨不得我了。”
黄莺欲说还休道:“这个,可是……”
玉杉道:“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想什么就说出来。”
一旁的云赤霞道:“她是担心这个荷包本就是南夫人叫六小姐送来的。”
玉杉“哎呀”一声道:“这我倒是没想到。要是这个样子,如今荷包回到她那里,我可就白吃这个亏了。失算、失算。”
玉杉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也不说话,猛然想起自己方才怕自己调换荷包一事被发现,后面就不好安排,便叫黄莺将自己素日里所佩那个收了起来,心中一时有了主意,当即对黄莺道:“黄莺,你去叫玉鹿过来。”
未等黄莺答话,便听云赤霞道:“您刚说好了,这些日子不见外人的。”
玉杉道:“我不见也可以,如何叫她知道南蕙香拿走了这个荷包呢?”
黄莺道:“这个,黄莺倒有个主意。咱们同灵犀园闹了这半天,不出半天,整个园子里就得知道,有那多心的,指不定又添油加醋的编出什么来了。一会儿,厨房里来送饭,您只做出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我就同她们说,六小姐送您的荷包,叫南夫人要走了,您心里不高兴。她们这些人,惯爱嚼舌头,用不了几天,自珍堂那里就知道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成?”
玉杉抬起头来,看着黄莺道:“能成不能成,也只有试过才知道,就这样办吧。”
云赤霞猛然道:“姑娘不用急着叫六小姐知道,那荷包,日日配着,也要将近一个月,才能彻底昏睡,如今,才将将半月,她就拿走了,她定是不知道的。”
听了云赤霞的话,玉杉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道:“这就有趣了,那绣屏,是咱们送走的,这荷包,却是她自己要拿走的。你们说,她也是做夫人的人了,怎么眼皮子这样浅?”
黄莺道:“也难怪您总觉得她做不得这个夫人的位置。”
玉杉道:“是啊,她要是能主持中馈,让我父亲无后顾之忧,我也就认了,可偏偏做了夫人,还是一派妾室的做派,这可怨不得我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只见樱桃在外道:“姑娘,四姑娘来看您了。”
玉杉对黄莺道:“你去告诉她,既然爹说了叫我这些日子不许出凝绿轩,她便也不必进了,等水落石出之日,我再去看她。她若再问,就说,我已睡了。”
黄莺出去,玉杉无奈地摇了摇头。云赤霞道:“你怎么不叫她进来呢?”
玉杉道:“进来做什么,哭哭啼啼的。”
云赤霞道:“这可不一定,四小姐若不是实在有话对您说,也不会咱们刚说上几句话,她就赶来了。”
玉杉道:“她来由她来,我只不见她。要说,我这几个妹妹,我是真有心一样的对待,可是,这里面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娘又是这样的人,我是真没法子,有的时候,只能委屈她些了。”
云赤霞道:“这半天,我一直很纳闷,倘或那绣屏,不幸从咱们这屋里发现的,侯爷会怎么样处置?”
玉杉道:“他能把我打死。”
云赤霞听了,有些吃惊,道:“不过一个屏风,打几下,骂几句也就过去了,哪里值当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