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朝黄莺点了点头。
黄莺退下去后,玉杉道:“我爹那边怎么样了?”
云赤霞道:“侯爷叫我这几日慢慢在京中查访些,看不能不能找到药方或是解法,要我说,侯爷也算疼您的了。侯爷说要用多少银钱,只管从他那里拿。”
玉杉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我爹疼我。可是,你看咱们府里现在这个样子,我若是不算计些,又该怎么样呢。”
云赤霞道:“那姑娘你看,真就不能想法子,叫侯爷知道他的枕边人是什么人么?”
玉杉道:“怎么告诉呢?他现在一心觉得南氏温柔体贴,哪里又听得进去别的呢?我若贸然同他说了,他信不信岂不说,只怕,还会认为我有心算计。我之前耍泼放刁的叫他答应我,可以不去给南氏请安,有事,可以直接到书房里去找他,只怕已经把我在他心里的那点好处耗尽了。”
云赤霞道:“不是那样说,侯爷要不是真的疼你,刚才也不会那样托付我了。”
玉杉微微一笑,道:“就算您说得是,今日一开始,我没说出是南氏亲自将绣屏托付我这里的。再说了,也没人信,这件事,就这个样子吧。”
云赤霞见实在劝不过,便也不再多说。
玉杉白日里睡得多了,这时自然没有什么睡意,便问云赤霞道:“师父,您现在累么,若不累,能陪我再过聊聊天么?”
云赤霞道:“这不是正陪着你了么?你想聊什么?”
玉杉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白天睡多了,现在实在是睡不着,又不敢抚琴。”
云赤霞道:“抚琴是不行了,你若想听琴,我倒是能给你弹一段。”
玉杉有些惊喜道:“您还会抚琴。”
云赤霞道:“小时候会弹几曲,久不弹也忘得差不多了。”
玉杉道:“您随便弹一曲给我听,好不好。”
云赤霞道:“等我想想,别处听到琴音,我该怎么说。”
玉杉道:“随便找个激烈的曲调,别人若是问起,便说想借琴音,唤我醒来。”
云赤霞道:“那便只有广陵了,只是我当初便不精此调,怕你听了,倒觉得烦闷。”
玉杉笑道:“不拘好坏,您肯弹一调就行。”说着,竟自下了床,往墙上抱下了一张伏羲琴,奉与云赤霞,轻声道:“请。”
云赤霞接过琴,略调了调弦,弹了起来,方弹至《正声》才到《取韩》一段,一时触动心事,只觉手指滞涩,便收了琴音,讪讪一笑,道:“我说我不行了。叫你见笑了。”
玉杉道:“您有心事。”
云赤霞道:“姑娘别想这些了。我再弹段《酒狂》,姑娘看好不好?”
玉杉道:“要是《酒狂》,得往灵犀园去弹,才叫妙哩。”
云赤霞道:“怎么突然这样刻薄起来。”
玉杉道:“她借酒发狂,原招人刻薄,又岂怨得我?”
云赤霞道:“算了,你不想听,我索性,也就不弹了。”
玉杉道:“那不弹琴,您陪我再说说话。”
云赤霞道:“那你想听什么呢?”
玉杉道:“想听您闯荡江湖的故事,有能说的说两段给我听。”
云赤霞道:“这有什么好听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你听了,回头再做噩梦。”
玉杉道:“噩梦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要是涉及机密,不能说,那便算了。或者,您给我讲讲近来京中有没有什么新开的胭脂铺子?”提到噩梦,玉杉突然想起自己那悲催的前世,又何尝不是一场噩梦,一场十年的噩梦。
云赤霞道:“胭脂铺子是没有,不过,古董店倒是新开了一家,就在前些日子塌了的得月楼那块地上……”
玉杉道:“我倒是不喜古董,不过,玉梧倒是喜欢,不知道玉祥知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指不定又替他姐姐淘换些什么来了。”
云赤霞道:“那家铺子,咱们祥少爷怕是不会去的。”
玉杉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赤霞道:“那家店是太子的产业。开古董铺子不过是个遮掩,内中还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