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盲派的传人就一定得是瞎子了,撒尿牛丸里面有尿吗?夫妻肺片切了一对夫妻?你戴个小红帽就一定有个狼外婆?”
贺陵沉默,几秒钟之后走进他的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有道理。直接说吧,我买什么号?”
“先别急,你加我个好友,待会儿我把号码发你手机上。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要办,你得陪我走一趟。”
“就知道有条件,但作奸犯科的事我不干。”
“想得美,你要作奸犯科我还不干呢。”
“那就好。出发之前我再确认一遍,你真能算得准票号?”
“啧,我骗你有意思么,就是拐卖人口我也挑个女的呀!”算命的白了他一眼,捏起了兰花指,“现在你去卫生间,关起门来做几件私密的事,我要是算不准你做了什么,你就把我头摘去。”
贺陵半信半疑,果真去了卫生间,再三检查没有摄像头之后关上了门。一分钟之后他出来:“好了,我刚才做了什么?”
算命的轻蔑一笑:“洗了把脸,脱了鞋子把褪到一半的船袜往上提了提,还把手表拿掉了,活动了一下腕骨,看了两眼手腕上的牙印。插一句题外话,牙印挺齐整啊,实名羡慕。”
贺陵愣了愣——全中了,一样不差!
“怎么样,这回该信我了吧,走还是不走?”
“走,”贺陵应了声,把右手伸到他面前,“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我这只手。”
算命的点了点头,实事求是道:“嗯,好看。”
贺陵握掌成拳,“咔吧咔吧”几声骨骼的脆响便从指节发了出来:“好看,但不是绣花枕头。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只手天生神力,如果被我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耍花招,你的下场就会跟这个柜子一样。”
说罢一拳落下。看起来轻轻松松,但那床头柜上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痕,如同被锤子夯过。
算命的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好说好说,但这柜子是要赔钱的。”
贺陵打开床头柜的柜门,里面有双崭新的一次性拖鞋,他拿了拖鞋往算命的脸上仔细比对,确定这拖鞋最多四十二码,而后朝柜头一扔,盖住了凹痕。
“好了。”
“是,现在的确看不见了,但你这是自欺欺人。”
“那等我中了五十万,直接给他们换新的。唔,除非我中不了。”贺陵别有深意地笑着,略一沉吟,“说起来,你既然能推算出中奖票号,为什么不自己去买一注?”
算命的冷汗津津:“你见过有算命的能推测出自己哪天会死吗?我们这类能窥探天机的人,但凡敢利用天赋给自己牟取利益的,那就只有遭天谴的份儿。”
“真的?”
“当然。”
“哈哈,你还挺迷信啊。”
“……谁他妈唯物主义还跑出来算命?”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出现在秦皇陵骊山园景区大门外。
贺陵说道:“有没有搞错,白天你不来逛景区,现在这么晚了兴致大发?麻烦睁开天眼看清楚,早已经闭园了。”
算命的说:“你懂个啥,我等的就是他们闭园。”
两人在途中就已经互报了家门,这算命的名叫葛明峰,据他说自己祖上世代都是西安人,血脉纯正的当地土著,逛景区从来不需要买票。
贺陵对此嗤之以鼻,刚想开展文明教育就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两套衣服,递了一套过来:“穿上,待会儿跟我走就行了。”
贺陵拎着衣服闻了一下,面露嫌弃:“这都有汗味儿呢!”
葛明峰不好意思地笑笑:“拿错了,那件我上回穿过忘记洗了,给你这件。”
“你像这样来过一次了?”贺陵勉强把那套保安制服套在了身上,迟疑着问,“你不会是要盗墓吧,到底是想偷什么宝贝,至于干这种犯法的事?”
“什么都不偷,是为了保护国家宝藏。”葛明峰说得义正辞严,只不过行正义之举往往需要借助歪门邪道,话音刚落就领着贺陵钻进了下水道,捏着鼻子蹚了起来。
四十分钟之后,贺陵觉着自己都快被腐臭味腌透了,忍不住埋怨:“你早怎么不说要干这活计?我光这一双鞋就好几千块!”
葛明峰说:“谁叫你骚,出门办事穿得跟个七星瓢虫似的……再走几分钟就到了,别催,有这机会不如好好参观一下脚下的密道,这可是我祖上留下来的,连水利局都不知道,你是两千多年来第一个有幸进来的外人。”
贺陵用手电筒照了照圆拱墙壁——正儿八经的现代水硬性无机胶凝材料,简称水泥。“那还真是荣幸,可以拍照吗?”
葛明峰恬不知耻:“可以拍照,但不允许发到网上,否则我告你侵权。”
如他所说,几分钟之后下水道一侧出现了转弯,拐进去之后能找到一扇暗门,暗门通往另一条隐秘的地道,不通水,接洽处用一块硕大的厚石板拦住。
葛明峰伸手在石板中央按了一下,那石板竟然自己往里移动了半米。贺陵不由吃惊,仔细观察石板,表面并没有什么接触屏之类的,用指节敲了敲,是实心的,应该也没有安装什么智能识别系统。
他问:“你怎么做到的?”
葛明峰答:“这石板是我祖上留下的,我说它能认出我家的血脉,你信不信?”
贺陵笑了一声:“信。”
他虽然失忆,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开一块石板而已,又不是开颅。但此举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专门用来诓骗他的,那这个葛明峰就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神棍。
葛明峰显得很欣慰:“我果然没找错人,你是个有担当的,要换了别人,恐怕早在白天的时候就报警把我抓起来了。”
贺陵眉尾飞扬:“你就知道我不是钓鱼执法?”
葛明峰笑笑:“你不是,临潼区的民警我都认识。就算你是我也不怕,要想让你对今晚的事守口如瓶,我有的是办法。而且这块石板有千斤不止,除了我没人能打开。”
贺陵持疑:“是么,那不知道用TNT能不能炸开?”
“没试过,也劝你放下这个念头,因为……”葛明峰冲他阴碜一笑,神神秘秘道,“你对将要面临的事物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