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英明神武的葛院长临时通知加开一场例会,把昨天没能完成的内容补上。参会人员多了个封惊客,在座的各位都是既兴奋又好奇,葛院长更是一副“我家人丁兴旺我骄傲”的嘴脸。
会上气氛比昨天要好很多,主要是因为有两位同志太过羞涩没怎么开口说话。一位是S形的余尔女士,全程努力拿头发遮脸,以防止没有大卷子装饰的那张脸不够好看。另一位是被封某人附身过的高帅帅,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异能转嫁后遗症”,对着异能的正主他不好意思抬头。
关于这位祖宗的身份该如何介绍,贺陵已经想好了,于是在几位殷切的目光中徐徐开口:“他是我亲戚,昨晚来投奔我的,以后他的住宿费和伙食费都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了,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封惊客冲他们点点头:“叨扰了。在下……”
“咳,咳咳,”贺陵打断他那古里古气的自我介绍,替他说道,“他小名叫十六,那个,你们也不必客气,就叫十六就行了。”
“这不礼貌吧,”葛明峰悄眯眯打量了一下,问贺陵,“你家还有亲戚?你不是跟我说你家里人都没了么,你又失忆了,哪来的亲戚?”
封惊客闻言转向贺陵,似乎对失忆一事颇感兴趣。贺陵耸了耸肩,表示“不是我存心隐瞒,你又没问我”。
封惊客尽量学着当代人的口吻道:“不要紧的,就叫十六吧。”
“那行,既然是贺陵老弟带来的,就在这儿安心住着,”葛明峰试着叫了一声,“十六啊……呃,算了,还是叫十六先生吧,你是贺陵的哥哥吗?”
贺陵:“是。”
封惊客:“不是。”
贺陵:“……”
贺陵皱了眉:“问那么多干什么,都说了是亲戚,还非得刨根问底查户口?”
葛明峰:“不是查户口,我们得搞清楚了呀,我们这帮人是什么底细你又不是没数,出门在外难免碰上点特殊情况,连自己人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像什么话。”
他说得有道理,可贺陵实在懒得瞎编,人家对兄弟名分有心结,要是把他往高辈分吹,自己吃亏,要是把他往低辈分踹,他武功那么厉害,最后肯定还是自己吃亏。平辈的嘛,除了兄弟就是……姐妹?
像什么话!
贺陵含糊起来:“就是那什么,那种关系,别问了。”
“嗬!”一般人发出这种声音都是往外喷气,葛明峰这一声是往里吸气,成功把自己给呛着了。他把胸脯子拍得梆梆响,好一会儿才喘定,开始消化这个噩耗。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坐他对面的这两位帅哥是一对。
可怜了,世界上又多了俩打光棍的女孩子。
其余四人也都呆若木鸡,叶晓柔突然回光返照似地来了精神,右手的拇指与食指间搓出一小股电流,兴奋地问:“贺陵,你说的那种关系是我理解的那种关系吗?”
封惊客分给那电流惊鸿一瞥,转而望向贺陵,不明白“那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贺陵则谁也不看,闷着头数自己的手指:“……啊,对啊。”
“好样的!干得漂亮!”叶晓柔几乎拍案跳起,会议室的座椅比较沉,擦着地板砖磨出刺耳的“吱嘤”声。
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贺陵也没想到,在座一共就两位女性,其中一位居然是腐女。
封惊客眼神询问:这位姑娘为何这般高兴?
贺陵笑笑:祖宗,这里是精神病院,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此时余尔倒是放松了下来,撩开遮脸的那撮头发,直接往后一撇,甩了葛明峰一脸。她多少有些失望,本来心里有搓小火苗,这下硬是被贺陵给泼灭了。
高帅帅全程都像是认祖归宗的萌新吸血鬼,并不在乎封惊客的性取向,听到这消息之后只是懵了一瞬,很快就认可了这段关系。他戳了戳萧张,萧张便托回下巴,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样仪器。
经这么一打岔,葛明峰差点忘了该说什么,看见萧张的仪器就顺势说道:“言归正传吧,萧张你讲一下,最近的设备都照常维护的吧,有新发明吗?”
萧张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郑重其事地走上了主席台,举起手里的新发明。“这是异能测定仪,别看它外形像把枪,其实里头装了电磁感应和次声波捕捉系统……”
“行了行了,”葛明峰打断,“说重点。”
“好吧,我把异能等级暂时分为十级,程度是以最近大家的异能波动范围来设置的,像先前高帅帅那种需要唱催眠曲催眠某一特定对象的定为一级,通过手势或数字同时催眠三至五人的定为二级,一不小心把整个疗养院都催眠了的定为五级,十级的话,我认为至少要把整个西安市的人都催眠了才行。这不是我瞎定的,我们在发挥异能的时候其实会对周围的电磁场和气流、声波甚至是光波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这个原理就是……”
“停!”葛明峰再次打断,“原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吹吹它的造型。”
说到这个,萧张同志终于嚣张了一次:“因为它还可以作为装逼利器!试想一下,出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把这个测定仪置于敌人的脑门上,拽不拽,酷不酷,威风不威风?”
贺陵没忍住:“你把格子衬衫换了,能比拿着这东西狂拽酷炫十倍不止。”
众人:“……”
虽然太直接了一点,但很有道理。
萧张沉默了,拿了测定仪返回座位。他认为格子衬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贺陵的审美。因为格子衬衫是理工男的尊严和荣耀,是他萧张的底线,侮辱格子衬衫就是侮辱以他为代表的理工男团。
封惊客也不认同贺陵,倒不是觉得格子衬衫好,而是觉得他不该这样当面揭露别人的眼光短矬。他微微一笑:“在我看来,格子衫与印花衫无甚区别,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贺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花T,撇了撇嘴没反驳。萧张却十分高兴,像是找着了知己似的:“你真有眼光,我那儿还有好几件呢,都洗干净了,要不要借两件给你?”
封惊客:“不必了。”
众人吃吃发笑,萧张顿时萎靡下来,握着测定仪瞄向了封惊客的眉心:“行吧,不废话了,我给你们展示一下这个测定仪的功能。”
当测定仪的“枪口”戳来时,封惊客眼眸忽凛,那一瞬间,自我保护的本能促使他出手截器,要不是贺陵及时压住了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萧张的手腕大概会直接往方向折过去。
封惊客垂眸看了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东西,眉头一皱,抽了出来。贺陵原本压得铁紧,这么一抽害得他来不及挪开,手掌于是结结实实地摸到了封惊客的大腿。
封惊客:“……”
贺陵:“……”
看他那眼神,贺陵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三秒钟了。
好在测定仪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分散了封惊客的注意力,贺陵趁机藏好自己的爪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尽管他心里已经炸开了一锅爆米花。
封惊客转向萧张,听着那一串陌生的数据。
“等级为零,你没有异能,但是体温有点偏低啊,才二十多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