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谁?”熟悉的声音拉回?了贺陵的思绪。贺陵登时恢复嚎啕:“十六!我摔了,裆也裂了!你看!限量款!”
“你!”封惊客猝不及防看见?了他?的黑色底裤,仓皇别?开视线,“快些遮起来,真不知羞!”
“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
“把嘴也收回?去?,”封惊客无奈道,“没有凶你,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衣冠不整。余尔姑娘说你摔了,嘱托我前来照应,还好么??”
“不好,我摔着腰了,疼!”贺陵就势往他?身上一靠,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就这儿,你摸摸,特别?疼,你摸一下试试。”
“我不用摸。你,你快别?动,那里已经不是腰了!”封惊客心慌意乱,耐不住贺陵的软磨硬泡,只得自暴自弃地摸了一下,“好了,知道是那里疼,我先扶你回?去?。”
“你不能光扶着,得借我点支撑力,”贺陵于是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封惊客肩臂,开始耍无赖,“哎不行不行,这样太疼了,你手放我肋骨上,我每走一步你就往上托一下,哎对,继续……”
一个“继续”拖着长长的尾音,封惊客直觉得一腔气血全都在往脸上冲,连呼吸都变得灼热了。他?唯恐贺陵察觉,忙转移注意力:“为何不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为我买了手机,不就是要?用那东西来烦扰我么?。”
贺陵委屈道:“你都说了是烦扰了,如果我的礼物?不能带给你便捷和快乐,那我送礼的意义何在?”
“狡辩。”
“怎么?能是狡辩呢,你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好,我承了你的好,也希望你予我回?报的机会?,否则欠了你的,何时能还?”
“啧,这人怎么?那么?烦呢,”贺陵干脆推开他?,“就让你欠着,不要?扶了,我自己?走回?去?。”
见?他?执拗,封惊客驻足在原地,不明白怎的又惹他?不高?兴了。几步之后,还是不忍心让他?这样一瘸一拐地走,倏地化成了一阵轻雾,托着他?直接飞回?了员工宿舍楼。
这天晚上,余尔接到了陈焕的电话?。渣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余尔一顿吼,说她阴损,竟然找人用麻袋套他?的头,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不说,还把他?的衣服扒光了。现在他?鼻青脸肿不敢回?家,住院也没人陪护,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最后挑明来意,要?求余尔自觉赔偿他?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否则他?不念旧情,直接报警抓人。
余尔一听登时乐了,撂下一句话?,爱报警报警,反正她没干。之后余尔把这事儿告诉了葛明峰,葛明峰认为是贺陵干的,于是带着余尔去?找贺陵,打算一起庆祝渣男伏诛。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了难以描述的动静。
“你轻点儿,我疼呢,真疼!”
“疼也忍着,这次揉开了,之后才能不疼。别?乱动,我再多涂些油。”
“嘶,这玩意儿怎么?辣辣的,哎哟,我的臀大?肌都紧张得发酸了。”
“放松些,没那么?可怕。”
“谁不想放松,但那位置特殊啊,不仅疼,还又酸又痒!”
“这个位置?”
“是啊。欸欸,你怎么?还故意往那儿揉呢!哈哈,哎哟,别?动那里,哈哈,哈哈哈哈。”
“嘘,小声些,别?吵着旁人休息。”
“那你还调理我?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头回?揉就这么?用力,真的太难受了。明天,明天你再来弄,我保证配合!”
“不行,就是头一回?才需要?用力,你看这里已经红肿了一大?片,还有紫色血斑,等到了明天就揉不开了。”
“啊?哎哟,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这次须得长记性,既非自己?擅长,怎可勉强?”
“那我不就是好奇么?,别?再说我了……而且你不是也很乱来么?,外?面都是人,大?白天的你怎么?敢带着我fiu~fiu~的,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并未被发现。”
“那是咱俩运气好,反正是你乱来了,你得承认!”
“好,我承认。”
“哎呀疼!你,你肯定又是故意的!”
……
门外?的两人默默收回?脖子,大?眼瞪小眼。
葛明峰屏住呼吸:“不能再听了,走!”
两人迅速撤离。等到达安全地带之后,余尔忍不住呼哧喘气:“这也,太暴力了叭!没想到十六先生是这样的性子,头一次怎么?能那么?用力呢,还,还红肿,还血斑?我的天哪!”
“咳咳,非礼勿言,非礼勿言啊!”
“不是非礼,院长,没听贺陵说了什么?嘛,白天在外?面就这样那样了,晚上又那样这样,铁打的身体也不经这么?盘吧。要?不然明天你去?找十六先生谈谈?不能这么?对贺陵的,男人也需要?呵护和疼爱呀,尤其是第一次。”
“我?我不去?,这种事情怎么?说,人家贺陵喊疼是情趣,咱们?替他?喊疼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咱怎么?解释偷听的事?我相信十六先生是有分寸的人,他?不会?忍心让贺陵受伤的。”
说到这里又觉得奇怪,早上还看见?他?重?伤吐血呢,怎么?到了晚上又精力充沛了?余尔也疑惑,贺陵白天不是摔了么?,这动静难道是……
她望向葛明峰,葛明峰哎了一声:“明天再说。”
屋内,贺陵的后腰上涂满了红花油,封惊客只敢把他?上衣掀到肋骨处,推淤的时候也必须想着旁的事情,否则便会?控制不住心绪。
贺陵怪他?白天不该当众化雾飞起,他?倒是不想那样,可要?他?搂着贺陵的腰继续慢吞吞走回?去?,只怕半路上就要?伤毒发作。
思及此不由自主望向贺陵的腰身,只见?他?肤质均匀细腻,灯光之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而略显突兀的红肿和血斑就像是撒落白雪地上的香灰,更添几许楚楚可怜的气息。那是残碎的美,也是让人触之不及,却又避无可避的禁忌。
封惊客的脑海中浮现出贺陵埋在枕间的面容。
贺陵的眉眼,贺陵的鼻峰,贺陵的唇,无一不在勾他?的魂。他?因?曾经的信仰和如今的绝望困扰,也因?信仰的死灰复燃和绝望的日渐消融而困扰,这一切都是因?为贺陵的出现,是贺陵让他?困扰。
封惊客的心中生出了妄念。他?听见?雅瑟发出了铮铮之声,紧绷的弦上跳跃着鲜红的血,血裹着香灰,玷染了苍白的雪。
嗡地一声,弦断,封惊客猛地后退出去?,扶着桌沿急促地喘息。
“十六!你怎么?了?”贺陵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吓坏了,“你,你脸色好难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顾不上这儿疼那儿疼了,冲过去?攥住封惊客的肩膀:“你怎么?在发抖,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你快说话?!”
封惊客的眼中闪过一抹暗绿的阴云,忽地抱住了贺陵:“别?动!”
贺陵不敢动,饶是他?力气越来越重?,快把自己?整个人都按进他?胸骨里头了也没动。可这家伙要?光是抱着就算了,他?还咬。贺陵颈子上本就没有二两肉,被他?咬得破了皮,要?是再不反抗,只怕大?动脉都要?保不住了。
贺陵于是开始推他?:“十六,十六?疼,疼疼疼。”
封十六没松口,而且咬得更用力了。贺陵差点一拳捣上去?,关键时刻咬牙忍了,因?为察觉到封十六在发抖。他?害怕了,也用力回?抱着封十六,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贺陵在这儿呢,贺陵是小封狗的磨牙棒,想咬就咬吧……”
就在这一刻,封惊客眼里的绿影倏忽散去?。丢失已久的小少年变成了怀里这个足以用温暖的胸怀回?应他?的年轻人,封惊客终于清醒了。
他?愕然而痛楚地凝视着贺陵颈上的齿痕,没等贺陵开口,化成白雾消失了。
怀里的支撑忽地松懈,贺陵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噗噗呲呲绵软下来。这祖宗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也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