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梗着脖子看了眼后腰的青紫,又因?为牵动了新伤口而龇牙咧嘴。他?拿来酒精想消消毒,又觉得这样有些过了,毕竟十六不是真小狗,嫌弃谁也不能嫌弃他?呀。犹豫再三,最后换了瓶碘伏。
擦拭完毕,贺陵用手机拍了张照片,除去?腕表,把手腕上的陈年旧疤也拍了下来,一并发给了萧张。发过去?不到半小时,消息就传回?来了:咬合一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啪”,贺陵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第二天早上,贺陵顶着俩大?黑眼圈上了六楼,给张轶晨送早饭,顺便跟他?说说搬下来住的事。好几天没去?看孩子了,还真有点想得慌。
到了六楼,他?发现那孩子正在玩猫,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双刀的事情。而那只小奶猫也躺在他?怀里不停地闹腾,好奇地挠拨他?衣服上的猫猫头印花。一人一猫相处融洽,好不悠闲惬意。
见?贺陵进来,张轶晨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喜色,噔噔噔凑到他?跟前,直勾勾盯着他?看。
“干什么?,想我了?”贺陵笑吟吟地打量他?,“臭小子,几天不见?,你变样了啊,顺毛了。”
张轶晨虽然话?说不利索,但能听得懂别?人在说什么?,听贺陵这么?说他?瞬间喜色转窘色,抬着下巴不肯再看贺陵。
贺陵把蜜枣小米粥和牛肉馅饼摆了出来,递给张轶晨一柄勺子:“我今天跟你一起吃,有没有意见??”
张轶晨迟疑了一瞬,摇摇头。
“乖,好孩子,”贺陵给他?夹菜,“我叫贺陵,你可以叫我一声哥。”
张轶晨开口:“贺,陵。”
贺陵纠正:“不对,叫哥。”
“贺,陵。”
“哥!”
“贺,陵。贺,陵。”
“哥!哥!”
贺陵沉默了,怎么?好像反了?
不叫拉倒。
吃完早饭贺陵就把张轶晨给接下来了,除了封惊客,其他?人都在场,葛院长更是亲自莅临指导,并结好了地缚阵手印,随时提防着。
从六楼到三楼,一行人走了足有十多分钟,比送别?遗体还郑重?。贺陵在张轶晨耳边嘀咕了一句,就听那孩子开始念叨:“贺,陵。贺,陵。贺,陵。贺,陵……”
葛明峰听得耳朵起茧,搥了贺陵一下:“能不能别?搞个人崇拜那套?”
贺陵:“你懂什么?,这是为了让他?分散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非念你的名字?你也想当伪神啊?”
“行,不念我名字,念你名字行不行?”
“哼。”葛院长理了理自己?板正的衣领。
于是贺陵又在张轶晨耳边嘀咕了一句,张轶晨就改了口:“葛秃,葛秃,葛秃,葛秃……”
“贺陵!!!”葛院长的咆哮声回?荡在走廊,“你踏马的会?不会?教孩子!为什么?别?的话?都说不利索,偏偏这两个字念得那么?流畅!!!”
可能是这两声吼太过荡气回?肠,张轶晨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刚稳定下来的情绪突然崩了,推开众人就冲了出去?。
一时间人人自危,有异能的全都追出去?拦他?,没异能的都自觉闪到安全距离之外?,老葛则立刻甩出了地缚阵,企图将?他?阻截在走廊的尽头。可惜张轶晨比猴子还灵活,接连三个地缚阵都没能困住他?,反而把奔跑中的萧张给绊了个马断前蹄。
贺陵三两步踩上栏杆,借着推力往前一扑,险险抓住了张轶晨后腰上的斜十字刀鞘。张轶晨摔倒之后立即用膝弯去?绞贺陵的手腕,贺陵脱了手,叫他?再次逃了出去?。眼看着熊孩子就要?跳下楼梯,贺陵大?喝一声:“张轶晨!”
张轶晨下意识回?头,看见?贺陵双手交叉,呈斜十字形:“张轶晨,你忘了刚才在楼上答应我什么?了吗?忍者刀不要?了吗?如果你不要?,我就拿它们?去?宰猫!”
张轶晨愣了一瞬,怒火腾地上来了,开始朝着贺陵反扑。身后的余尔当即把猫扔给了贺陵,贺陵揪住猫的后颈:“你试试!”
张轶晨锃地刹住脚步,不敢动了。
“现在,老老实实过来,”贺陵说,“走一步,念三声‘贺陵’,开始!”
张轶晨只得数着:“一,贺,陵,贺,陵,贺,陵……”
又是十分钟过去?,贺陵总算把熊孩子弄到了自己?房间。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把猫抱在怀里揉了揉,又稳稳当当交给了张轶晨:“刚才迫不得已才威胁你,其实只要?你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伤害小猫的,因?为我也很喜欢它。能听懂吗?”
张轶晨点了点头。
贺陵强调:“不能光有肢体动作,要?说‘听懂了’。”
张轶晨皱着眉:“听,懂。”
“好,刚才葛院长的嗓门是大?了点,但那不是在凶你,而是在凶我。所以我需要?你知道,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就算他?想,他?也打不过你。”
“喂!”门口的葛明峰有怨不敢言,忍气吞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张轶晨说:“贺陵,凶,不行。”
贺陵:“什么??”
张轶晨提高?了音量:“贺陵,凶,不行!”
门外?的老葛忍不了了:“他?是说,虽然刚才没凶他?,但是凶你也不行。切,什么?人呐都是,一个个的白眼狼,我养他?多久,你才来几天……”
贺陵忍俊不禁:“凶我也不行?”
张轶晨又点头:“嗯。”
“嗯,简单明了,还挺酷,”贺陵笑了起来,心想这孩子倒是有点像十六,但是比十六讨人喜欢。于是好言好语:“现在你和贺陵哥哥一起住,要?做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如果有人来敲门,你不可以冒犯人家,不可以吓唬人家,更不能拔刀,明白吗?”
张轶晨:“懂。”
“好,”贺陵狠狠揉了下他?的脑袋,“臭弟弟!”
和臭弟弟同住的第一晚,有点冷。贺陵在半夜醒过一次,发现张轶晨居然滚到地上去?了,连毛毯也一起裹了下去?。他?拍了拍熊孩子肩膀,让熊孩子睡到里面去?,熊孩子却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钻到了他?的怀里。
贺陵昨夜就没睡,困得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睡外?边还是睡里面的,仍然每隔一会?儿就掉一次,跟个滚筒轧地机似的。后来贺陵干脆不管了,由他?一趟一趟往床上爬。
也不知他?锲而不舍地爬了多少回?,迷迷糊糊中贺陵打了个喷嚏,之后就有一条暖融融的毛毯盖到了身上,安稳睡到了大?天亮。
闹钟响时,贺陵睁开了眼睛,翻身打了个餍足的呵欠,可那一肚子懒劲儿还没来得及释放出来就嗷地一声滚下了床——他?看见?身边人睁着眼睛盯着自己?——不,不是这个问题,他?看见?身边人是封十六。
所以这状况是:熊孩子躺在最里边,封十六躺中间,而被封十六揽着的自己?是躺在最外?边的,毛毯也都盖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