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了半天,谢晓晖决定还是找严峻讨论一下她的顾虑。
谢家除了谢正泽小朋友之外就没一个是赞成梁端出道的,说白了,其实也没人真正在乎梁端的好坏,只要他别给谢家抹黑添麻烦就行了。而朋友们又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她儿子,就算是有几个知道的也并不怎么认识或者了解他。数来数去似乎也就只有一个严峻了,既对梁端的情况比较了解,又算得上思虑周详,而且眼界也比较开阔。
于是,她发了个微信给他:有时间吗?有个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严峻:稍等。
严峻:我五分钟之后打过来。
谢晓晖:好。
五分钟不到,严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通就听他难掩得色地在那头嘎嘎怪笑着问:“老板,这么快就想我啦?”
哟,忘了这茬儿了!谢晓晖这才发觉自己思虑不周。
严峻惯会察言观色,更懂见好就收,开了个玩笑后就一本正经地直切正题:“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还要找人商量?”
谢晓晖自然不愿意在想不想他的问题上浪费口舌,赶紧把在微博上收到求助的事跟他说了说,更是把自己的顾虑仔仔细细地告诉给他,然后才道:“我是这么想的,帮肯定是要帮的,不过这是梁端第一次应要求提供帮助,算是一个开局吧,总得定下个基调,为以后类似的情况做好打算。”
严峻沉默了片刻,道:“有道理,你的顾虑也很实际,绝不是什么被迫害妄想症。这种事处理不当说不定就会反受其累,明明是做善事的,结果自己倒被恶心到了。”
听他这么说,谢晓晖老怀甚慰,有种找对了人的感觉。跟成年人说话就是方便,呃好吧,梁端也成年了,只不过明明是个聪明孩子却偶尔会表现出莫名其妙的不谙世事和年少无知,让人很是无奈,或许是因为他太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对别的事基本都不闻不问吧?
“如果是我的话,”严峻斟酌着道:“我会和受助方签一个保密协议,约束她未经许可不得把梁端发给她的这段视频以任何形式发布在任何媒体上,也不得以私信等方式传播,超过一定人数,也会被认定为违约。当然,更不允许用于任何商业用途。”
谢晓晖思量着他的话,心里是赞成的,但又觉得有点不妥,迟疑地问:“这样会不会太不近人情,显得我们太强势、太有防范心了?”
“明事理的人都会理解你们这么做的原因,而且不是说这个人是梁端的粉丝吗,为了保护自己的偶像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接受那还是真粉吗?”严峻嗤笑了一声,显然对偶像、粉丝什么的不怎么以为然,又道:“再说协议归协议签,而表达方式还是有很多种的嘛。”
谢晓晖从他的最后一句里听出点老谋深算的味道,但也让她豁然开朗了,笑道:“明白。态度要柔和,手段要强硬,对吧?”
“不愧是我英明神武的老板!”严峻快准狠地一记马屁奉上。
“滚蛋!”谢晓晖哭笑不得。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正事聊完,严峻开启了唠嗑模式:“我猜我一走你们娘俩就该无辣不欢了吧?”
“还真被你猜中了。”谢晓晖享受地嗅了嗅弥散在空气中的香辣味儿,梁端小朋友自知理亏,主动揽下了做晚饭的活计,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活呢。现在她顾虑已除,只觉得此刻的心情是轻松加愉快,就乐呵呵地道:“幸亏你滚蛋了,我们终于能吃一顿地道的麻辣香锅了,可憋死我了。”。
“麻辣香锅这种菜你家也能做?”严峻惊叹不已,但马上就又委屈地道:“不过老板,你这样直言不讳真的好吗?”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预制底料这种东西?”谢晓晖对他如此缺乏生活经验表示了深深的鄙视,随后就坏笑道:“怎么,接受不了我的直言不讳啊?那就辞职呗,我还能省点开支呢。眼下这光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工,这白花花的银子一天天地往外流,我的心都在淌血啊!”
“谢晓晖,”严峻苦笑道:“你怎么每次都过完河就立刻拆桥啊?你考虑过桥的感受吗?”
“呃……”谢晓晖语塞,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每次一过完河就拆桥。不过说来也怪,她对别人好像都没这么狼心狗肺过,为什么老是会□□这小子呢?难道就因为他是她的助理?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受虐体质?
“哎哟,我得去吃饭了。”严峻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匆匆关照道:“赶紧找你的律师起草保密协议吧,我刚才提的只是要略,还有很多细节是要专业人士斟酌的。然后你们就尽快拍个视频发给人家,拖太久就没意思了。”
“嗯,好的,谢谢啦。”
“挂了,祝你们麻辣香锅吃得愉快!”
谢晓晖笑着放下手机,打算到厨房去看看晚餐做得怎么样了,可是屁股刚抬起来就僵住了,喃喃自语道:“他刚才叫我谢晓晖?昏头了吧,臭小子!”
四天后,湖滨雅苑。
梁晓恩的第二次直播就在今天,主题依旧是手语课,预设的情节是购物。
因为已经有了一次直播经验,所以这次只排练了两次就都上手了。正式直播的时候也比上一次顺溜多了,虽然进入直播间的人数比上次少了约六分之一,但评论数并不见少,尤其在Q&A环节中观众的互动积极性非常高,而且在直播间停留的平均时长更是比上次翻了一番,打赏也是只多不少。
关机后,春节三人组都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