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说话慢吞吞的,但调理还算清晰:“你之前在太空中遇险,楚王将你救下?,本来要把你带走?。但是其?他三国都不同?意,尤其?是端王。可?你当时病得有些厉害,拖延不得。于是他们?商议,将你安置在王宫之中最为妥当。这里不是后宫,是前庭用?来安置外宾的宫殿。你的那些医护人员也都跟过来了,会好好照顾你的。”
四国搏弈的结果,倒也正常。楚渊不肯把她还给司徒启明,那送到王宫之中,是权宜之举。
楚環就感知到言临清等华国医护人员就在房间外,犹如不散的阴魂,一直紧随着?自己,替司徒启明盯梢。
楚環对天子苦笑:“因为我的到来,要让陛下?您受到那些骚扰,十分过意不去。”
“您太客气了。”天子说,“这兴和宫我也住不了几日了。临别之前,能见到‘女娲’,我也算是三生有幸。媒体上那些言论你不用?在意。你现在在兴和宫里十分安全。”
楚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兴和宫再安全,于她也不过是个囚笼。真正要伤害她的,并不是外面那些暴躁的抗议者。
天子同?那位有胆量打算炸翻整个朝歌都城的先王区别很大,温吞懦弱,并无?什么主见,政务上也一塌糊涂,只?知道宅在后宫里画漫画。所以朝歌的朝政一度被?一个姚丞相把持。
经过之前的朝歌恐袭一事,民众对擅离职守、仓皇出?逃的天子相当失望和反感,更是痛恨几位把持朝政的官员。之前李承钦和司徒启明打着?顺应民意的借口?,逼着?天子革了姚相在内的几位权臣的官。天子虽然?懦弱,但显然?吸取了前任的教训,立刻主动表示要退位让贤。
楚環和天子闲聊了几句,发?觉他虽然?软弱,但是性情温良,满怀爱心。虽然?不适合做个君王,但是能做个朋友。
只?是他们?俩恐怕也没有机会做朋友了。
等天子告辞离去后,言临清果真现身,带着?医生楚環检查身体,一边说:“听说他们?都已经把天子退位后的封号给想好了,叫安乐王。四国之中再也没有了天子这个挡箭牌……却又有了白帝这个共同?的敌人。”
楚環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言临清笑道:“我也想着?,白帝既然?都能从母星翻身杀回来,又怎么会轻易死在虫洞里。肉身于女娲和白帝来说,不过只?是个载体罢了,就像寄居蟹的壳,想要多少个,就能有多少个。”
楚環说:“你们?言家,号称是女娲的忠实信徒和拥护者,或者说,狂热粉丝。可?是看你们?做的事,却不怎么符合你们?的人设嘛。”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言临清端过来了一张床上小餐桌,上面放着?三碗不同?口?味的粥,以及清爽的时蔬和水果,“你该吃点东西,营养剂不能代替真的食物?。”
楚環毫无?胃口?,但还是拿起?了勺子。
言临清坐在床边,注视着?楚環,说:“作为女娲,你还太稚嫩了,只?是个孩子。你不知道该怎么运用?你的力量,也不知道该怎么作出?正确的决策。而我们?就像是家长。家长管束孩子,全都是为了孩子好。”
楚環把口?中的鲜鱼粥咽下?,抬眼看着?言临清,冷笑道:“为什么就不能大方承认,言家所谓对‘女娲’的狂热,不过是想掌握女娲的力量呢?你们?家和司徒启明肯定达成了不错的协议,共享你们?培育女娲的研究成果。你们?会携手繁衍出?更多的我这样的复制人。如果我不听话,直接丢进焚化炉里,然?后再从你们?的培养巢里找出?个孩子来。就和他们?当初养九儿一样。”
言临清皮笑肉不笑:“端王和我都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尽最大努力,维持力量的平衡罢了。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话。但是你将来会明白我们?的一片苦心。”
楚環冷漠道:“电视里说这样话的人,到最后都会被?打脸的。”
言临清隐隐不悦地冷笑:“我知道你在等着?楚王来救你。爱情,会让女人失去智商和理智,变得脆弱和迷惘。哪怕是女娲,哪怕你觉得自己曾是一位富有人生经验的公主女将。”
楚環努力吃了半碗粥,把勺子放下?,重?新打开了光子电视。
“这么说来,她确实曾参与营救,而且救下?了数百名向导。”直播间里,主持人和几位嘉宾正在热烈讨论着?。
“是的。”一位嘉宾激动地说,“我们?之前就已经从白塔得到了证实,而且也采访过了被?她救回来的向导。这个叫楚环的女孩,不论她是不是白帝声称的女娲,至少她小小年纪就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她是个女英雄。”
“我们?还看到,她的容貌同?楚国建阳公主很像。而她之前在朝歌空袭之中,同?楚王并肩作战。不知道楚王现在追封建阳公主为后,是否和她有关。”
“我们?没法采访到楚王。四国首脑和天子如今都拒绝接受采访……”
画面里,又播放出?楚王登基大典的片段。楚渊身穿冕服的英姿是画面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俊美肃穆的侧脸还特意被?反复播放。
“你就真的这么信任楚渊?”言临清有点不识趣地纠缠不休,“你是进化程度最高,最完美的人类,而他纵使是个黑暗哨兵,也依旧配不上你。你可?以将他作为追随者和床伴,驱遣利用?他,但是对他用?情那么深,实在有损你的神格。”
“我是人。”楚環嗤笑,“肉体凡躯,吃喝拉撒,一样不少。不用?把你的标准和观点套在我的身上。我有自己的主见。”
“还是觉得自己是建阳公主么?”言临清撇嘴,“问?题是,楚王是否同?意这个观点呢?”
楚環漠然?反问?:“如果他只?是我的追随者和床伴,任由我驱遣。那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呢?”
言临清一时语塞。
楚環冷笑,转头?望着?窗外景色,不再同?她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