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刚刚的紧迫感,身体的疼痛开始慢慢复苏。
小钰承在几人转身后,泪水便不受控制般的滴落下来,如果他是女生,那么这张小脸,可以算得上是梨花带雨了。
许乔见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来,嗓子有些发哑,小家伙的小手紧紧握着她的大掌,想将她扶起来,却没那么大的力气。
他现在很恨,恨自己没能力,没权势,才让这些人欺负了他又欺负许乔。
“好了,别哭啦,我没事的。”许乔还跪在地上,不敢坐,也起不来。想伸手给他擦眼泪,可自己手上全是臭烘烘的泥土。
也不知道弄了多久,许乔终于在小钰承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明明只是打了屁/股,怎么腿也软了。
许乔被他扶着去了床边,但她不能坐,如果趴在床上就会弄得到处都是灰,小钰承晚上就不好睡觉了,随后只能慢慢踱步去了木桌边,跪趴在凳子上。
“天底下真的有孙大圣吗?”小家伙眼泪还没干,眼眶边还有几滴摇摇欲坠,但迟迟不肯落下。小手不停抚着许乔的背,希望借此能缓解她的疼痛。
“怎么了?”许乔刚想伸手抱抱他,希望他别那么难过,谁知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
小钰承整张脸皆是焦急,忙探头过来查看她伤势。
许乔笑笑:“没事,咱们钰承真懂事,姐姐没白疼你!”
小家伙只是立在一旁不语,眼眶边的两颗泪珠依旧挂着,看不出他在想个什么。
其实她不后悔因为小钰承被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她与小钰承之间早已不只是陌生人。
他是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最令她心疼的人,也是他在这里唯一能对他好的人。
许乔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弟弟,完全无法狠心像别人一样冷漠对他。何况小钰承还是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
许乔可以认识其他更多人和事,可小钰承不行。这里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爱护他,更没有人可怜他。
仅有的只是厌恶罢了。
他真的只有许乔了。
虽说只是任务,可若是自己都不能一直帮他,怜惜他,那还有谁会大发善心呢?
许乔想着已有些疲倦,门口又传来动静,将她惊醒。
莫不是秦姑姑卷土重来?
抬头一看,是穿着太监服的郭永德。
“哎哟,我说你还真在这,我还以为是崔大发骗我!”郭永德疾步而来,没几下就到了许乔跟前,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跪趴着的人。
崔大发?谁啊?
许乔仍是趴在凳子上,双手撑在木桌上已经很累很酸了,没有什么力气再跟他聊。
郭永德叹气,“走吧,扶你回去。”
许乔总算明白他是来做什么的,估计是刚刚有太监跟他说自己在这儿吧。
她虽然只挨了屁股,可现在浑身都是酸痛感,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这种苦绝对是第一次体验。
再次在心里暗骂:老妖婆,以后别让她逮到!
许乔实在没力,只能把身体的重力依靠在郭永德身上,好在他虽然是太监,但也算是有男人的力气,许乔靠过去,倒也能接住。
还没走到门槛,许乔的衣摆就被人拉住。
她回头,果然是钰承。
两人都没说话,许乔冲他笑笑,就要拂开他转身,谁知郭永德见着,破口大骂。
“你这小东西造反了?没见着夏桃都被你害惨了?滚一边去!他声音粗粝,话语不太友好,却没带什么恶意。
可许乔听了忍不住蹙眉,拽了拽他的手臂,“走了。”
郭永德收回视线,态度仍是不好,轻嗤一声拍开小钰承的手,撑着许乔慢慢离开了束月殿。
不知道小钰承心里有什么想法,许乔是什么想法都没了,身心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好在回去后大厨也没骂她,只让她休息两天,让她以后别乱发善心,便也没再说什么。
郭永德倒是有点气愤,去了许乔的耳房,随后又独自骂了小钰承一顿,直到许乔赶他走,耳朵这才终于清净了。
看来这里真的没人喜欢小钰承。
唉。
晚饭的时候,大厨叫了一名宫女来给许乔上药。受伤的地方位置有点尴尬,羞得她满脸嫣红,人走后的几十分钟余韵依旧未褪。
可算是臊死她了!
“痛死我了。”上完药,小宫女走了,许乔趴在床沿上呢喃,语音未落,又走进一个身着绿色宫服的小宫女。
“你便是夏桃?”她问。
许乔目光不善,眯眼道:“嗯。”
“秦姑姑让我来拿钥匙,还有食盒。”语音不卑不亢,看着倒像是经常在后宫打交道的女人。
许乔暗地里骂了一声老巫婆,随后指着一旁的小木桌,“食盒在那,钥匙在里面,你自己拿吧。”
小宫女拿了就要走人,许乔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道:“哎,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