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近枫叹了口气,道:“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关渠手机响了,他接了几条微信,抬头朝许近枫笑道:“我说你和方怡不会来真的吧?”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假做真时真亦假。”
关渠一脚将许近枫踢开:“拽什么?你不是最瞧不起酸文假醋吗?”他问许近枫:“方怡大闹苏丁婚礼,你这是俩旧爱凑一块儿了哈。到底站哪边?”
许近枫扔了烟头,斜他一眼道:“甭套我话,别看人方怡脾气不好,可人家命好,会投胎啊。”
关渠摸了摸下巴,道:“你还别说,听说他们家老头子还能再往上升一升,不会真的要进常委吧?”
“那咱就管不着了,就看能不能跟着喝口汤。”
关渠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就说你怎么这么装腔作势的,敢情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改吃素了。行吧,我祝你和方怡……天长地久。”
许近枫居然也没理他,只故作深沉的道:“吃什么不是吃?能活命就好。”
“……我看你是真疯了。你别叫许近枫了,改成许真疯吧。”
*
苏丁和赵朝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赵母严厉的眼神下都有些怯。
赵母问苏丁:“婚纱哪儿来的?”
赵朝眼神闪了下,他倒能猜得出来。
苏丁垂眸:“枫哥让人送来的。”
“多少钱?”
“不,不清楚。”
赵母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婚纱上的钻石是货真价实的钻石,不是塑料,这条婚纱没个几十万下不来吧?我不是怪你奢侈,结婚嘛,人生大事,想着放纵一回我能理解。”
苏丁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但是”两个字。
果然,赵母道:“但是,你不能阳奉阴违吧?你要是对我给你挑的婚纱不满意,你可以直接提啊。”
她越说越生气,道:“多花点儿钱,我不说什么,可我就是气你的态度。那个枫哥和你非亲非故,一抬手就是这么大手笔,他是对赵儿不满意,还是对我们赵家有意见?他这是打谁的脸呢?”
说着说着,赵母居然落了泪。
苏丁如坐针毡,她喃喃道:“枫哥并没有不满意的意思,是他一早就说好了的,婚纱他来出,我那天忘了提……”
赵母是把这一天的气都撒到了这儿,她一向刚强,也不愿意当着小辈儿的面表现软弱的一面。
她用纸巾轻轻拭了泪,道:“还有,你父母怎么没来?”
苏丁垂头,道:“我爸出差了,我妈,大概是有事吧。”
赵母一字一句的道:“什么要紧的工作,非得在亲闺女出嫁这天办?我就不信你父母若是有诚意,会抽不出这半天时间来。”
苏丁紧抿着唇,没辩解。
赵朝给赵母使了个眼色,道:“周叔叔不是来了吗?妈,你也别太吹毛求疵。”
赵母怨恨的瞪他一眼,道:“你是没听见亲戚朋友们怎么议论,我都说不出口。什么时候我受过这么大的憋屈,偏偏又没法一个一个去解释,活这么大岁数,我也是……”
赵母不知道网上有个名词叫“活久见”,否则太贴切了。
赵母又问:“你为什么和人动手?来者是客的道理你不懂吗?还有,你今天是主角,是新娘子,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得要到动手的地步?”
苏丁更没法辩解了,她和方怡是旧怨,和任何人,苏丁都可以放下芥蒂,可就是方怡不行,说是仇敌也不相上下。
两人被训了个灰头土脸。
从酒店出来,赵朝拉住苏丁的手,道:“我妈上了年纪,有点儿更年期,她说的对或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苏丁看着他,眼神软软的,显得有些委屈。
赵朝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道:“对不起,苏丁,那是我妈,我不能说她的不是,可我知道你没做错什么。”
苏丁忍不住心酸,轻声道:“赵朝,你要是对我再坏一点儿就好了。”
赵朝好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可别吓我,难道我要对你稍微坏点儿,你就要跟我提……”
今天才结婚呢,“分手”两个字太不吉利,赵朝戛然而止。
苏丁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赵朝不由得心惊肉跳:“苏丁,你不要告诉我你真这么想。”
苏丁低头,没说话。
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看过天涯的贴子,也看过各种各样的新闻和故事,她和赵母之间已经注定做不成互敬互助的好婆媳。
她不愿意她和赵朝被这些生活琐事磨得一点儿情份不剩,最后反目成仇。
苏丁话没说出口,赵母在她们身后喝斥赵朝:“多大人了,怎么出来进去就只顾着自己,没看见你爸搬那么多酒?你也跟着搭把手。”
苏丁立刻松开赵朝,推了他一下:快去。
赵朝却不肯动,只一脸惊悚的望着苏丁。
苏丁道:“你赶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