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曲丛顾还是用了快到半个月才真真正正的?能把叶子悬在半空中,随着他的?控制微微地颤动着。
然?后出?一身虚汗,感觉丹田空荡荡地,真气耗尽,缺氧一般脑袋懵着。
反应了半天才想清楚了彭宇跟他说了什么。
“你真气太过薄弱了。”
曲丛顾心说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面?上还应着:“是。”
彭宇看着他说:“这事有办法?。”
他俩蹲在地上眼看着眼,曲丛顾又往前凑了凑:“啥办法??”
“你怕不怕疼?”
曲丛顾想了想,谨慎道:“你先说什么办法?。”
然?后就看他师父一抬手,一把真火凭空升起:“你瞧这个玩意儿?,其实就是一股气,你现在没有这个气,一个是因为你不会炼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筋脉不同,丹田中空,这时候只要有个大?能给你——”说着他将真火猛地变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强行扩开筋脉,就像这样,你以后修炼就方?便了。”
曲丛顾从他把那团真火变成光柱时就吓了一跳,一听要往自己?筋脉里?放这个东西?,摇头似拨浪鼓:“我怕疼。”
彭宇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没出?息。”
曲丛顾说:“朱决云说了,修炼要脚踏实地,师父你悟一悟。”
彭宇:???
“我悟个脑袋吧,”他说,“我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
不管怎么说,曲丛顾此时此地都死活不肯答应。
开什么玩笑,他师父天天一副酒没醒的?模样,平地都能摔一个跟头,自己?到了他手里?那不是不要命了。
彭宇看他就烦,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既没有天赋也没有骨气,简直是个废物,到了门前随手举起了一只半人高的?水缸,扔到了半空中,一手虚接住,用真气将它悬在半空中,慢慢地旋转,很快地加快速度越转越快,只剩下了中间的?黑影是可见的?。
彭宇问他:“看见了吗?”
曲丛顾说:“……看见了。”
“去练。”彭宇道,然?后扔了缸,拍了拍手。
水缸常年放在门口落得都是灰尘,刚转了那么多?圈,土全簌簌地落到了他的?身上头上,这一拍尘沙四起。
曲丛顾拿了块湿布跟他一起拍身上的?土。
先也不谁咳了一声,曲丛顾觉着好笑,憋了一下,谁知道也吸进去了一口灰,疯狂地咳嗽,然?后师徒俩蹲在门前对着咳嗽。
曲丛顾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
彭宇又踢了他一脚:“滚蛋吧,别在这气我。”
曲丛顾走在路上还‘哈哈哈’的?笑着,一边擦眼泪一边笑,还心思着这一年就指着这个笑话活了。
彭宇还在背后喊了一声:“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曲丛顾头也没回的?扬声应了:“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说出?去!”
有人从楼上探出?了一个脑袋:“不说什么?”
彭宇一个鞋头子老远地扔到了他的?窗户上。
有人吓了一跳,把鞋给拿走了,‘砰’地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曲丛顾:……
“……师父,”曲丛顾犹豫道,“你的?鞋……他拿走了。”
彭宇像挥苍蝇一样喊道:“赶紧滚吧。”
曲丛顾又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今天这算早放学了,还不用扎马。
鬼城中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比如大?门牙为什么一句话里?总离不了‘他妈的?’。
“因为我以前也是个结巴。”大?门牙一边把土豆扔进筐里?一边说。
曲丛顾乖乖地蹲在一旁,把自己?的?衣服角都攥好了,不被弄脏,指了指菜叶子说:“黄了。”
“该黄了,”大?门牙说,“快他妈到时候了,要他妈的?入冬了。”
曲丛顾问他:“那你怎么好的?。”
大?门牙说:“每次我要结巴的?时候我就骂‘他妈的?’,慢慢就不结巴了。”
曲丛顾:“哇。”
大?门牙冲他点了点头:“厉害吧。”
这还是曲丛顾附和别人的?时候第一次得到了正面?反馈,一时间非常激动:“厉害厉害!”
平时他说‘哇’,人家都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只有大?门牙很受用,一时间曲丛顾燃起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大?门牙说:“就他妈你小子有他妈的?眼色,会说话。”
曲丛顾就‘嘿嘿嘿’地笑,说:“是啊是啊。”
但鬼城也同样一些不那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有一日城中气氛不对,曲丛顾勉勉强强合抱起大?缸,腿不住的?四处乱跑,别说托起来了,就连站稳也难。
就这个时候他见门外很多?人走过去。
城里?又进来人了。
曲丛顾并没有见过进来的?人,是朱决云这样告诉他的?。
第二日清晨走出?门去,只看见街道上洒着一滩巨大?的?血迹。
朱决云从他的?身后走过,手环住他,顺势捂住了他的?眼睛说:“今天我送你。”
这一路曲丛顾都沉默,朱决云也没有说话。
两人都不提这件事,只当太平,一直到了彭宇的?院子前。
曲丛顾冲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朱决云沉声说:“我看着你进去。”
彭宇从院里?头骂道:“你俩十八相?送呢是不是?”
曲丛顾跟他眨了眨眼,特别机灵的?样子,一踮脚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我走啦。”
然?后转身跑进了院子里?。
朱决云看了须臾,转身走了。
生与死、杀人与被杀这在江湖中都只是太平常的?事情了,朱决云甚至自己?都尝过了被杀的?滋味,他把这些事看得很轻,但曲丛顾小小年纪,竟然?也经历过了很多?次的?生离和死别,见过很多?次鲜血。
不管是谁见了小世子都觉得这是个好命的?人,定是从小在糖罐子里?长大?的?,可是再一想,他就真的?活得顺风顺水吗?
也不尽然?,他也受了很多?常人难想的?挫折,也从生死一线找回了命,他只是没有让那些吃过的?苦在生命中留下什么痕迹。
曲丛顾有佛缘,并非巧合,他有返璞归真、大?道至简的?本性,且生而就有,自己?不知。
朱决云慢慢地将这些看透,却仍然?担心小世子心里?恐慌。
日日朝夕相?处的?人其实转眼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恶棍,这样的?事情哪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以坦然?呢。
就算是再良善通透,也恐难消化。
他就怀着这样的?心情,一整日没做事,拿着一本书坐在客栈楼下的?窗前。
草古叼着一只小奶狗的?脖颈,在他腿边厮混。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鬼城中的?人都等死一般的?守在这家客栈大?堂里?,插科打诨,说着荤话黄腔,看着外面?无边的?黄沙遍天。
铃铛今天换了一身更风骚的?衣服,红色的?带子缠在白白的?胳膊上,胸脯上,在脖颈后系了个结,缎子一般的?布料只遮住些必须遮住的?部分,大?腿大?片的?露出?来,翘着二郎腿在桌前抽烟袋。
“迢度哥哥,”铃铛仿佛抽得不是烟袋,而是最烈的?酒,醉醺醺地说,“你今天怎么下来了?”
有人说:“收一收,收一收你那骚劲儿?。”
铃铛瞪眼说:“我给你看的??把眼睛给老娘逼上。”
朱决云喝了一口茶。
狗崽子被草古一口咬疼了,嗞嗞歪歪地叫唤。
铃铛脱了鞋,拿自己?染得通红的?脚趾甲去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