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珠立刻站起来,伸出爪子使劲拧了拧史复生的耳朵,“就冲你这话,就该挨一顿胖揍!
你拿着你老汉儿老妈的钱在这里混吃等死?”
“校长你怎么打人了?”史复生捂住被拧红的耳朵,躲到一旁去抗议。
“你过来,我还没打够呢,你个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拿着你娘老子的钱,你敢说你有不学习的自由!
华国宪法第四十二条,华国公民有劳动的权利和义务!谁跟你说你有不劳动的自由了!”
体考生花正香一脸崇拜,“陈校,你居然能背法律条款,你好厉害!”
“你的话风走偏了。”班长狠狠瞪了花正香一眼。
陈丽珠重新在转椅上坐下,又转了两圈,再呷了几口茶,才继续说教:
“学习和劳动,都是份内的事情,外可以强健筋骨,内可以文明精神!
你们份内的事情没有认真做的觉悟也就罢了,现在有个称职的老师,顶着个大恶人的头衔去督促你们上进,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你们还要端人家的饭碗!
还有比你们更无情的人么?
想换老师?你们替我找个数学专业干活少又还能喘气的出来!
找着了,我分分钟让他替换下江雯老师!”
在场的学生全都傻了,他们没想到校长的口才这么厉害。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这戏该怎么演。
陈丽珠所说的每一个字,办公室外的江雯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完全没想到,以自己的狭隘自私,在被学生口诛笔伐时,陈丽珠不但不将自己开刀问斩,反而不遗余力地维护自己。
那一刻,她的内心掀起了一场海啸。
这时,她看见一个身穿灰色西服、脊背挺直、风度绝佳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是年问天!
看见年问天的一刻,她的脸色变了。
年问天瞟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进了人满为患的办公室。
“年老师,你来得正好!”陈丽珠一见年问天,立刻从座位上站起不,“你来评评理,这些学生是江老师班上的学生,他们不满江老师管他们学习和劳动过严了,他们想请求换人。”
江雯在门外一听,感觉自己彻底玩完了,自己长期跟年问天斗,比教学成绩比管理能力,年问天开口,自己还有活路么?
“二班的事,我不好置评吧。”年问天是个老好人,感觉自己对江雯评头论足就跟某国干涉别国内政一样不厚道。
年问天在高二文科班享有较高声誉,在二班学生心里,年问天是一个性格温和、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老师。
二班班长把年问天请到椅子上坐下,再去替年问天倒了一杯开水,“年老师,你怎么看我们的江老师?”
“年老师,你别想和稀泥,你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实话实说就行。”陈丽珠把球果断踢给了年问天,这是基于她对年问天为人的判断。
她相信年问天对江雯会有一个相对公正的评价。
“我所知道的江老师是很了不起的,她来自偏僻的山区,她是那个山区唯一的名牌大学生。
她从小家境贫寒,父母都没有文化。
她考上大学时,家里拿不出一分钱来供她读书。
她上大学时是一边念书一边家教来挣学费和生活费。。
做家教的钱交完学费通常就所剩无几了。
为了省钱,她每天吃很少的东西,有时一整天才吃一个馒头,好几次饿昏在大街上。
她在大学的成绩优异,本来有机会考研,但家里逼着她早日进入社会。
参加工作后,她把大部分的奖金和工资交给了父母。
九年前,组织上把她调到了我们学校,因为我们学校数学老师严重缺编。
她一来我们学校就接了四个班的数学教学任务,她从来没请过假,有时还带病坚持上课。
她的婚假本来有三天,可她只耍了一天就跑来学校上课了,原因是有两个数学老师出差、一个数学老师因代课任务太重而累得进了医院。
肚里的孩子快临盆时,她还腆着个大肚子在为学生上课。
是的,她对学生很严格,但她对自己更严格。
因为她深深地明白:
一个没有多余社会资源的人,如果不努力,想要活着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办公室外,江雯早已经听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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