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绮霜并非第一次进宫,也并非第一次住在宫中,往日便都是住在了东偏殿,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沈书菁却有些为难了,她是第一次入宫,什么都不清楚,只得站在原地打量着宫殿,过了一会,柳妃身边得宫女引得她住进了西偏殿。
宫里鲜少有人来,一下子住进了两位娘子,这事可瞒不住宫中得人。
这事姜容是没什么反应得,反应最大得可轮不到姜容。
宫中柳妃的头号的死对头,姜容排不上号,听雨宫的柔妃耳目比姜容的可灵多了。
听雨宫是前朝季贵妃的寝殿,宫里除了九重宫就是听雨宫了,九重宫是皇后的宫殿,听雨宫规格是比不得九重宫的,论奢靡华丽九重宫却是比不上听雨宫。
前朝的那位季贵妃在时,三千宠爱于一身,王皇后势微自缢而死,最后季贵妃被封为季皇后享尽荣华,只是季贵妃赢了王皇后,却也输给了王皇后,王皇后贤良淑德,为史书所称赞,哪怕最后被封为了季皇后,很多人也只认为季贵妃心狠手辣,担不得皇后之位,故而世人只知季贵妃而不知季皇后。
柔妃可不比柳妃,柔妃入宫晚,比柳妃年纪小了不少,是个娇媚入骨的美人,模样看起来比姜容也大不了几岁,只是淮王妃的事,柔妃再怎么样也不感穿的太过于娇艳,一件的玄紫长袍,里面是玄色衣裙,玉带收住细腰,捏着兰花指拂过乌压压的发髻,抬眸瞧着前来报信的宫女。
“啧啧。”柔妃摇了摇头,“真是有趣儿,沈书菁入宫还真是意外之喜。”
柔妃身边的宫女木芮道:“柳妃事事顺心,如今也该一尝堵心的感觉。”
“这事还得多谢明泽了,也不知怎得,忽然跟柳妃杠上了,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竟能想到这个法子来给柳妃添堵。”柔妃道。
“确实。”木芮点头,“难怪前些日子柳妃为此专门跑去见明泽,明泽这敲山震虎的手段,当真是不凡。”
沈书菁的娘亲白氏去的不光彩,沈家一直亏欠着白家,白家一直想接沈书菁和沈书峻回去,沈家怎么可能同意?翻来覆去的议和沈家也恼了,靖远侯直接也迁怒了沈书菁和沈书峻,对二人置之不理,如今明泽为了沈书菁与柳妃对上,就让沈家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姜容还对白氏的事耿耿于怀,这是威吓沈家呢。
刚好安平侯世子妃沈氏要进宫,靖远侯就让沈氏带着沈书菁入宫,表示自己对沈书菁的婚事一直都很上心。
沈家算得上是柳家的半个助力,现在的柳妃处在两难的阶段,对于沈家的这个助力,她本就是打算弃了的,柳家庙小,容不得沈家再进来,可是姜容现在硬逼着柳妃去帮沈家这个弃子。
柳妃当然有办法拒绝,但是柔妃是绝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
“盯紧沈书菁那边,明泽公主那边另算,柳妃好不容易出了点纰漏,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快些禀报,免得误了娘娘大计。”木芮吩咐道。
“无需这样。”柔妃眯了眯眸,“从长计议固然好,但是太过于瞻前顾后,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面见圣上。”
木芮心一惊,娘娘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柳妃猝不及防了。
柔妃的圣宠是远不及当年的萧贵妃,但是偌大的后宫,能逗得圣上开心几分的也就是柔妃了。
柔妃入宫虽说有几分家族的原因,但柔妃本身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初入宫,长懿太后千叮万嘱让她模仿着那淮安商女安若素的性情,柔妃偏不,她自幼习琴棋书画,为何比不得那一个小小商女?
正如同现在,柔妃说要梳妆大多都是艳丽无比的妆容,娇艳动人如同那冬日里的红梅。
宫里近来刚逢一场大雨,天色阴霾,地面还有些潮湿,本就气温偏低,这雨一下,风吹的刺骨,过会子太阳落了山,怕是会更冷,柔妃并没让人抬着轿辇,徒步走着,大氅在暖和也经不住这风一吹,柔妃冻得发颤,木芮心疼柔妃,替柔妃裹了裹大氅:“娘娘这是何必?”
“本宫不是萧贵妃,一言一行就让圣上迷的三魂找不到七窍,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疼几分了。”柔妃叹道。
入了紫宸殿,柔妃乖巧的行了礼,昭乐帝心情不错,让柔妃坐到他身边,昭乐帝捏着柔妃小巧的鼻尖,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瞧瞧,鼻尖都冻红了。”
柔妃蹙眉,摘下护甲,冰凉细腻的小手钻进昭乐帝的大手中,嗔道:“还不是臣妾想圣上想得心尖疼,圣上也不来瞧瞧臣妾,臣妾又没人心疼,冻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昭乐帝握紧柔妃的手,柔妃确实冻得不清,身上都带着寒气:“胡闹,冻坏了身子后悔都来不及。”
柔妃娇笑道:“圣上心疼臣妾,臣妾便甘之如饴。”
柔妃年纪小,耍些小孩子脾气昭乐帝也愿意惯着她,至少柔妃比那无趣的柳妃,又或者强横的虞后强多了,昭乐帝对权势并不感兴趣,尤其是在萧氏薨了以后,也不在乎柔妃那些小心思。
两人嬉闹了一会,柔妃伏在昭乐帝的膝上,嘟囔道:“臣妾未出阁时与好几个官家的小娘子玩的极好,如今竟都不联系了,臣妾心难受。”
昭乐帝安抚道:“爱妃可是想家了?爱妃入宫也不短了,过些日子爱妃可以让林家进宫一趟。”
“生者再世尚可一见,可逝者……”柔妃声音越来越低,垂着眸,越发哀伤。
昭乐帝不语,只是看着别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臣妾在家中最为要好的就是靖远侯世子妃姐姐,她去的凄惨,臣妾知道圣上无暇顾及臣妾,不愿因一己私怨打扰圣上,可是过些日子便是世子妃姐姐的祭日,臣妾越想越难受。”柔妃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