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英夷仍在广州?”“已经退回澳门小人一路上跟熊大人的幕友熟络了听闻他说英夷原本从澳门的佛郎机人手上买货品现在那英夷皇帝又想多赚些银子便要自个买咱们的货品这几艘船便是来干这个的澳门的红夷在暗中使坏让英夷买不到东西英夷在海上跑了一年才到买不到货自然不甘便和广东水师打起来这才破了那
炮台。”“做生意的船就把炮台打下来了?”庞雨摸摸下巴“澳门红夷盘踞已久能在海边站稳脚跟跟广东官场必定颇多利益纠葛恐怕是垄断了广东海贸的货品转运
英夷万里之外远道而来就想绕过他们自然讨不了好这些红夷办事还是喜欢蛮干。”
“这个……”何仙崖小心的问道“那英夷万里之外二哥你怎生会写红毛夷的字的难道真的有个白胡子神仙?”
庞雨哼哼一笑“自然是真的本官是神仙点化的就没有本官不会的。”
何仙崖呆了呆庞雨又低声问道“去了澳门正好你有没有交代张双畏跟佛郎机人也要联络。”“都按大人交代的说了张双畏做了多年生意的想来知道随机应变属下以前只以为红夷便是红夷此番才知这红毛夷分作好多国光福建外海便有两三国来的
广东外海就是佛郎机南阳又是一国现下又来了英夷。”
“红夷的国既多也小他们互相之间也有嫌隙咱们正可利用。”这时门页开了庞雨连忙停止说话门子引着几人进了门一名幕友过来迎接庞雨两人便走边交谈幕友虽说的官话但口音与江南地区不同庞雨需要仔细
听。
虽然已是晚间但府衙中闹哄哄的许多人在忙着搬运家什各处空地上摆放着各种杂物确实是起居都尚未安顿好。
熊文灿安排在二堂见面庞雨今日已见过一次他仍按惯例跪拜或许是礼物送得不错熊文灿口气温和的道“请起给庞将军看座。”
“谢过大人。”庞雨又对幕友躬躬身才在椅角坐下抬头看了一眼熊文灿。
这位五省总理大约五十多岁了须发都花白了但整个人保养得还不错在路上走了两个月之后也未见多少风尘之色。
熊文灿抬头看了一眼窗户道“听闻这玻璃窗户是庞将军安排人所制精巧不逊于红夷本官午后来时书屋之中清辉满室庞将军费心了。”“末将是想着大人批阅文书甚多光照好些不伤眼大人自南国不辞辛劳为国千里赴戎机安庆久遭寇难正期盼大人这般的能臣救民于倒悬末将做些微末小
事与大人的高风亮节相比不值一提不过是代安庆百姓略表心意。”
熊文灿微微点头“老夫来时得知庞将军是安庆桐城人倒跟本官一位同年是同乡。”
“是左先生跟大人同是万历三十五年进士。”
熊文灿一愣后呵呵笑道“难为庞将军知道老夫一直想拜祭左大人苦无时机过几日本官要巡查安庆防剿各项桐城也是要去的。”庞雨恭敬的道“末将其实一直是以左公和大人这般人物为自身楷模想读书走科举之路只是时局动荡最后不得不弃笔从戎虽是不得已但毕竟是生平憾事
是以对左先生和大人的经历常加留意自然也就知悉了。末将也是桐城人今年亦是四处征战尚不及拜祭左公叩请与大人同往。”熊文灿哈哈笑了两声收了笑之后道“庞将军乃为国弃笔从戎亦不必引为憾事所谓文武不过办差不同罢了值此时局板荡之秋文武更要一体为皇上任事
多为皇上解忧才是。”“末将牢记大人教诲。”庞雨听到此处知道熊文灿要转入正事了张国维这个东林党巡抚在皇帝那里像个受气小媳妇造成他的顾虑颇多庞雨想办事情不少
但很少能提交到朝廷熊文灿是兵部尚书等级肩负灭贼的重担又是新官上任肯定是皇帝那里的行情人办事应当比张国维顺利得多。
此前何仙崖先行广东途中已经与熊文灿的幕友多番商议互相了解交易的意向。熊文灿虽然贵为兵部尚书但随着建奴和流寇的兴起武人的地位早已不是崇祯初年那般。这次熊文灿到任红谕要求到安庆至票的武将还有左良玉、罗岱和牟
文绶牟文绶在六安州好歹回了一封信说紫微星在附近活动不能离开左良玉和罗岱既没有来安庆亦没有任何音信。庞雨既派人迎接又送银子还是附近最能打仗的一个熊文灿从广东带了千把人但今日庞雨看到下船时情景这些广东兵火器虽多但基本都没有甲胄仅部
分军官有皮甲士兵大多瘦弱不堪甚至在十月还穿着南方单衣一个个在安庆上岸时瑟瑟发抖可见后勤状况也十分糟糕。
这支南兵肯定是没来过北方也从未见过北方的骑兵一旦遇到清流河边曹操那样的马兵未接战就会崩溃。
而同时站在码头的陆战一司想来熊文灿也看到了不论此前战绩正常人也能看出必定不是标营能比的。
熊文灿一向在南方跟海寇打交道此次到流寇肆虐的中原上任若缺少一支可靠的心腹武装保命都还得靠各个军头是完全没有底气的。
左良玉和罗岱的表现再通过下午的那支广东标营庞雨又增加了自己的筹码。熊文灿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庞雨说道“四月时庞将军领安庆守备营在宿松大破贼数十营乃今年第一大捷本兵定十面张网之策正天下用兵之际老夫以为此等悍将雄兵未必局限于应天一隅不知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