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茫走到了她身边,那个女生原本紧紧掐住她胳膊的手也松开了。
挣脱束缚的迎芝立刻想逃,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他张开手一揽,把她肩膀拥了过去,好似一点不在乎她身上的油和脏乱。
他语气还算平静,只是目光有些冷:“怎么回事?”
那个女生一看见路茫就怂了,还强撑着回答:“她撞到我了还没赔偿。”
迎芝轻轻摇头:“我没有。”
“听到了吧。”路茫说,“她没有。”
女生愣了,然后大声嚷嚷:“路茫你怎么能听她一面之词,不讲理呢?”
路茫笑了:“合着你还认识我啊,你觉得我像那种讲理的人吗?”
“你不是要赔偿吗?我来。”语罢,路茫随手端起旁边餐盒里剩下的饭菜,迎头朝女生浇了下去,做这样事的时候,偏偏他还是笑着的,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这样的赔偿够了吗?”
食堂里静默了一秒。
一秒后,女生尖叫出声,噔噔噔跑开了。
周围原来默不作声看戏的学生被吓得不轻,纷纷不由自主往后让了一步。
路茫视若无睹,拉住迎芝的手,走出了食堂。
他步子很大,迎芝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眼睛还疼没能睁开,视线里模模糊糊的一片。
“砰”的一声撞到了桌子,脚步一滞,她轻声痛呼了一声。
路茫停下,转过身看她,他不知何时而起的一团怒气染在眉梢,原本看上去就凶狠的神情更显冷酷,还好迎芝看不太清楚才没因为害怕缩回手,手腕仍然被他牢牢握住。
“你怎么走路的?大白天的都能撞到?”他恶声恶气地问。
迎芝小声地说:“你走太快了。”
路茫的气正没地方出,此时劈头盖脸地朝她砸去:“现在会说话了,刚才怎么哑巴了?被人欺负了只会呆站着?”
迎芝咬着唇没说话。
她这副样子实在有够可怜,身上还有油汤,发梢也溅上了些许,一只手还不忘捂住自己的脸,跟只落汤猫差不多。
她惯是会忍气吞声的,路茫好像也知道,她面对他是就总这副样子,他那时候还觉得有意思,可她面对别人也这样,路茫就生气了。
“行了,跟我走。”路茫放慢了一点脚步。
他把迎芝带到了学校的洗手池旁,对她说:“去清洗一下。”
“谢谢。”
迎芝没想过会有人来帮她,所以当路茫出现把她带走时,她还有些恍惚。
直到站在了水池边,一切才有了真实感,她轻吐出一口气,先把脸洗干净,然后用手接着水小心地打湿了一块衣裳,费力地搓洗了一下,水慢慢浸湿,可油渍没怎么消失。
今天天气热,她穿着一件短袖,下摆打湿了,贴在身上,湿答答的。
迎芝揉了揉眼睛,还有些疼,但已经能睁开了。
她悄悄看向一旁坐在石凳上的路茫,心中的胆怯也少了些许:“请问,你有纸吗?”
路茫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神情还有些凶恶,回过头看她的时候也还没来得及收回:“什么?”
迎芝抿了抿唇,再次问:“你有纸吗?”
“谁随身携带那玩意?”他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但是看着迎芝湿漉漉的脸和头发,终于良心发现般,站起身,“你等着。”
路茫大步走开了。
迎芝安静地洗着手,站在一旁等他。
她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刚才在食堂发生的事情太快,人在紧急的情况下很容易失去应有的理智。
而现在再来看,迎芝便知道这几次发生的坏事是连在一起有预谋的,从被人骗去艺术楼到本子被撕烂再到刚才被人浇了一身饭菜。
可是她也没和人结过仇,如果非要说,那只能是舒云菲了。
那天她放便利贴在路茫桌上的时候被舒云菲看见了,还被误以为感冒药是她放的。
迎芝要的很简单,平静地过了高中这三年,是她的愿望,也是妈妈对她的要求。
她在想些什么,很是纠结,双手缠绕在一起,食指不安的打着圈,她很少碰到这样烦恼的事情。
路茫很快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包纸巾,递给她。
迎芝接过才发现连上面的取纸口都撕开了,她抽出一张纸把脸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
“等等。”路茫喊道,一下抽了好几张纸出来,“你肩膀没擦。”
快速用力地给她擦了擦,她衣领不堪重任往下滑,白色的肩带露了出来。
路茫手顿住了,看着那条白色的带子,顿时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
手提住她衣领给拉了回去,只是目光落到某一点,微凝住。
“你肩膀怎么了?”
迎芝飞快地把被他大力弄开的衣领给扯了回去:“没怎么。”
她极其快速而小声地回答,耳朵都红透了。
路茫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举动和话有多暧昧,顿时更烦躁了。
“我他妈,不是那意思。”
迎芝没说话,又是那样安安静静,好像可以任人欺负的样子。
路茫捋了捋,然后开口:“你肩膀怎么青了一块?”难不成也是刚才那个女生打的?
迎芝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把路茫给弄暴躁了:“你看我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弄的?”
迎芝没骨气的嗯了一声。
“欸,是我?”路茫奇了怪,觉得自己是被污蔑了,“我什么时候碰你了?”
迎芝说:“开学那天,你拿我手机那天。”
路茫想起了,可那不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他看了眼迎芝,她那胆子也不想敢说谎。
路茫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了,合着施暴者是他自个?
可天知道,他知道她没拍照后就没想过怎么样她。
她胳膊上被女生使劲捏过的地方也开始慢慢的变青,印在白皙的皮肤上,连手指印都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