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枝不是很舍得眼下的温存,磨蹭了半天才从男人的身上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柱子后侧把衣裳褪去一半,她像记起来什么似的:“你不许偷看。”
柱子另一侧的无词惯着道:“不偷看。”
她闻声掏出药瓶,拔开木塞,往自己的臂上、肩上倒药粉,棕褐色的粉末一接触到肌肤立即滋生出一股火辣的灼烧感来。她咬牙忍过这一阵,方简单地包扎过伤口把衣裳拢好。
从柱子后头出来时无词还安分地坐着,他的脸色依旧有点苍白,不过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
“你冷不冷?衣裳应当快干了。”卫明枝说着伸手摸了摸木架上的两件外衣,除了个别地方还有些湿润外,大部分的料子都被烘得暖干。
她把衣裳都取下来,递过一件给无词。两个人着好衣裳时,破庙外头的雨势也变得小了许多。
“等雨停了便走。”无词瞧着门外雨幕道。
“为何还要等雨停?”
无词侧眼看她,反问:“殿下的伤药莫非能遇水不化?”
卫明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是醇甜又是复杂:“你总是这样……”
“怎样?”
他好似真的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卫明枝转身蹲下抽出一根柴火,把它在湿地板上滚了滚弄熄,没再看人,也没回话,只自顾道:“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真就非你不可了怎么办?”
身后的人很安静,卫明枝灭着火猛地觉察到自己方才那话里的不对之处:她从少女初识爱慕的年纪起,好像一直都是非他不可的呀。想到这里她觉得赧然,头埋得更低了。
无词这时也蹲下身帮忙灭火,却是一言不发。
火堆残墟被全部清理干净后庙外仍然飘着细雨。
两个人静坐了约莫有半盏茶时间,卫明枝都禁不住生出想要冒雨回镇上的念头了,无聊中她的手腕倏地被旁侧之人圈住。
“有人来了。”
无词轻声说罢,带着她藏到了城隍老爷的石像之后。卫明枝没能听到声响,也不敢出声问,脑海里借此情形不由得回忆起早前好几次她觉察到的无词的“异常”——
陪她走很远的路也不会累、耳朵很灵,原来这些只是因为他也有武艺在身,而且格外不俗。
可惜他现在不能用。
分神间她果然也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响动:走进破庙大约有两三个人,还带着兵刃,极有可能是那帮黑衣人的同伙。
卫明枝心中发紧,揪住无词的袖摆扯了扯,男人很快垂眸看她。她指指自己,又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无词眉头微蹙,显然是不肯同意。
卫明枝于是牵起他的手掌在上头写字:“他们只有几个人,我能应付,而且我们恰好可以抓几个人问问情况。”
这回黑衣人虽没能要她命,却也叫她受了轻伤,更别提无词还因为要救她以身犯险。纵然结果并不是最坏的,但卫明枝就是小气得想追究。
无词仍是沉默着,不点头也不摇头。
卫明枝只当他是默许了,一个跨步便从石像后头露出身来,定睛一看,在庙里头瞎转悠找着什么的那两个男人果不其然是身穿黑衣、面戴黑巾。
黑衣人刹那也瞧见了她,抽剑逼近,双方打斗不过几十招,那两个黑衣人的兵器便全都被她踢到一边,人也被她按趴在地。
无词带着找到的破布把二人绑在木柱上,卫明枝便把他们的面巾取下、物尽其用地把面巾塞进他们口里堵住声音。
做完这些那两个黑衣人已然瞪眼瞪得目眦欲裂。
卫明枝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对她有如此深重的愤恨,只得扭头看无词:“我看他们好像不会乖乖任由我提问。”黑衣人这般怒意,不弄出什么动静招来其他同伴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