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话语很随意,似乎只是一说而已。
可她转身之后,那位跟在她后面的少年却眸色黑的吓人。
他的眼睛里泛着冰冷的寒芒,有着生气,有着怒火,也有着失落和难过。
他情绪变换着,可女孩却丝毫没有察觉。
当天夜里,安也然又做噩梦了,还是熟悉的感觉和双手。
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用触觉去感受那人的放肆和无礼。
而且这次与之前的相比,更加过分了!
那人似乎在生气,像是小孩子赌气的宣泄一般。
起初几次都是简单的抚摸和轻柔的吻,可这一会,他不满足于那些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安也然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酸疼,像是被压久了发麻一样。
可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却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
妈的!
一张小脸阴沉下来,同时感觉深深的无力。
她捂住脸,莫名觉得,是不是她想结婚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但是、但是她完全不想回去跟特洛凡王子结婚啊!她才见过他一面啊,而且是在十岁的时候,现在早就忘记他长啥样子了好么?!
有时候安也然特别想像自家老弟一样直接坐船跑路,一了百了,然而身为公主,身上肩负着十分重大的责任,她可不能任性。
穿好衣物之后,侍女便端着水盆进来服侍她洗漱,等到出门之时,那位身穿华服的少年已在门口等候许久了。
他的倚靠在门口边,见她出来,轻声道:“您,早安。”
安也然点头,“早上好。”
她打了个哈欠,即便洗过了脸,却还是觉得十分困顿。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是头脑十分清醒,可就是睁不开眼睛,所以那些触感都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忆,即便想要忘记,也忘不了。
“您看上去精神不济。”少年道。
安也然道:“昨天做噩梦了,一晚上梦到被狗啃,气死老子了。”
少年顿了顿,微微挑眉,“被……狗啃?”
女孩道:“是啊。今晚怕是又要熬夜了。”
她说完低声咒骂了一句,词句含糊不清,然而少年却能清楚的听见她在说什么。
咖啡色的眼瞳微闪,又有些不太高兴了。
可能,昨晚的惩罚,还没够吧。
*
楼下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早已准备好了早餐,船员们吃过之后,就要准备返航了。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远处的海平面只有一道浅浅的红霞。
上船之前,忽的,在一边街角跑过来了一个小女孩,大声叫住了安也然。
两人回头,正是昨天的小姑娘阿尼。
阿尼今天换了身新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飞快地跑到两人身边。
“姐姐,”她将盒子递给安也然,“这是我昨天捡的扇贝,已经处理好了,送给你!”
盒子挺沉的,看上去分量不少。
安也然接过,道:“谢谢,不过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啊,多少钱?”
阿尼摇摇头,“不要钱,昨天姐姐不是在凳子上给我留下了钱么?就当是买了吧。”
这么一说,安也然才愿意接受这个盒子,“好,谢谢了。”
她笑了笑。
小姑娘也咧嘴笑着,笑完之后,她忽的问道:“姐姐,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将爸爸留给我的水桶装满呢?”
她的话语很平静,然而仔细听,就会听出小女孩语气里小心翼翼的期待。
安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办法,可她不想说出来。
若是女孩真的将水桶装满却见不到爸爸,那该怎么办。
沉默片刻之后,她道:“阿尼,那位文哥哥,知道你打水的事情么?”
阿尼点头,“他知道啊。”
“那他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办法么?”
阿尼道:“文哥哥他说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个鬼!
短板游戏她以前和安也文经常玩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法!
不过,这也让她明白,该对小女孩说什么了。
“抱歉阿尼,”安也然道:“我也不知道。大概真的要上帝感受到你的诚心,才会愿意让你把它装满吧。”
阿尼眨眨眼,点点头,“好的,姐姐不用抱歉,那我就继续尝试装满它吧。”
说完,她笑了笑,欢快的跑回了家。
*
要把拥有短板的木桶装满,且不能修复短板。
那很简单,直接破坏掉那些长的木板就行,将它们削到同短板一样的长度,便能装满水桶。
毕竟,没有谁规定,不能破坏长板吧。
*
安也然上船之前对少年道:“修,咱们换个房间吧,你睡我那间,我睡你那间。”
她晕船,修房间里的香味可以帮她暂时缓解晕眩和恶心感。
少年没有犹豫,直接道:“好。”
木船在太阳露出海平面之后,终于开动了。
安也然闲着无事,打开了阿尼给她的盒子,打算数数里面有多少扇贝,可在打开之后,她突然看见了一个袋子,那个袋子很眼熟,正是她昨天留在阿尼凳子上的钱袋。
不是吧……
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还真是个太过于懂事的孩子。
想到此,她大概也知道,阿尼或许已经明白她父亲不会回来了,只不过,装满木桶,是支撑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而已。
*
在返航的路上,安也然真的强忍着困意,熬了个通宵,但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在白天的时候睡的找不着北。
一旦睡着,那磨人的感觉便又卷土重来,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大脑!
导致她再次醒来之后,整个人仿佛憔悴了一圈。
少年似乎承包了侍女的工作,为她打来了水梳洗。
安也然洗着洗着就要哭了,她真的特别想仰天长啸一声:“上帝啊!求您让我睡个好觉吧!!”
似乎手的主人也知道这两天太过分了,在返航的后面几天时间里,都没有再打扰过她。
当木船缓缓驶入纳维亚临海城邦的港口时,那里已经等待了许多人了。
领主维尔德朝着停靠的木船缓缓行了一礼,安也然走下去之后,领主俯下身,执起她的手恭敬的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