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明鉴,学生自?是不敢。”
顾云浩忙稳住自?己的心神,语气?平缓地回道:“学生出身寒微,虽是有报国之愿,但见识浅薄,思虑不全?,殿试之文,已是学生肺腑之言,并不敢有藏掖之事。”
在如此场合,他自?然是矢口否认的。
笑话,即便当?初的齐王乃是一个颇有胸襟之人,但现在他已经是华朝的皇帝。
堂堂帝王之尊,他的所思所想,自?然是跟当?初为皇子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若是被元化帝看出他仍有未尽之言,说不定便会因此恼怒呢。
毕竟不管是哪一位帝王,都不愿下臣在自?己面前藏着掖着,故作高深。
而且,很明显这元化帝若是真有心思新政,那有的事情,自?然自?己虽然可以提议,但内里之事,还是须得上位者自?己考量才对。
顾云浩两世为人,特别在这一世,跟随在老?师江程云的身边,显然更是明了这些上位者们的心思。
在这个时代?,即便胸有成竹,亦是不可在上位者面前抓尖卖弄。
更何况,是当?着这满朝文武面前。
勇气?,并不是等于作死!
顾云浩深以为一点?,即便是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要谨慎小心,不可张扬。
他的回答,显然是在元化帝的预料之内。
只见元化帝微微颔首,又道:“尔今次放榜之后,且需好生思量其中?之事,待他日?再论?。”
见着元化帝没有再细细探?的意思,顾云浩不由松了口气?。
今日?只要不再多言此事便好,他日?若是私下再言,倒是也无?不可。
只是他却是没注意到,待元化帝话音一落,方才那些羡慕眼红季航之人,此刻也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不为其他,只因刚刚元化帝话中?之意,竟是在今次觐见之后,还会再私下召见顾云浩的样子。
虽然说,能得皇帝召见,乃是寻常之事。
但这个‘寻常’亦是对于六部大员及内阁阁臣们才有的待遇,而一般的官员,除了朝会之时,旁的时间是极难得到召见的。
而且,顾云浩仅仅乃是一个新科贡士,元化帝便出此言,这分明是要留用在京的意思啊。
“是,学生领命。”顾云浩回思一圈,自?然也是晓得了其中?的意思,当?下亦是心中?一喜,再次拜谢道。
见状,元化帝不再多言其他,只示意他起身。
又随口再?了这些贡士们几个?题,便摆了摆手,让礼部官员引着顾云浩等人退出殿外。
待这些贡士出了殿门,元化帝不由挑眉看了看立群臣之首的右相孙惟德。
只见孙惟德此刻眼观鼻,鼻观心,竟是跟个佛爷一般,一动不动的端立在那里。
这个右相果真还是先前一般。
萧穆言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欣慰。
欣慰的是,自?太上皇在位之时,不论?皇子们夺位之争有多厉害,这位右相大人一直是不偏不倚,只为纯臣。也正是因着右相孙惟德的坚持,他即位之时,方才少了那么许多阻碍。
而无?奈的是,即便自?己即位了,这位右相仍是一副纯臣之态,在朝局之中?,虽然孙惟德仍是一力支持自?己,但总归少了几分君臣之间的默契。
这右相还真是不好把控。
果真不愧是杜允文口中?的‘老?狐狸’。
不过也无?碍,现在能为自?己办差的,便是得用之人。
萧穆言又看了一眼立在左侧的季阁老?,眼中?神色一闪。
看来是到了要施恩的时候了……
顾云浩等人自?然是不知晓殿内之事。
他们出了太和殿,便继续回到原位,恭敬地立在那里等放榜唱名。
不过一会,殿内元化帝便决定了将前十一名贡士的名次,随即就?见一个礼部官员捧着明黄的圣旨和一折金册,步出了太和殿。
“吾皇有令,唱名放榜。”
那官员高喝一声,随即将那圣旨和金册都恭敬地奉于立在御阶之下的袁振。
袁振乃是本科会试的主考官,此刻自?然是由他来唱名的。
而另一侧,自?有鸿胪寺官员准备好了笔墨以备填榜。
黄榜是早早便预备下的,此刻,三名鸿胪寺官员提笔沾墨,只待唱名开始,便将考生的姓名往那金榜上面书?写?。
金榜题名,便是此刻。
袁振往前一步,先是向着殿内拜了三拜,随即起身面向众人,打?开那圣旨,高声念道:“元化二年三月十五,礼部右侍郎袁振奏科举事。今岁吾皇开设恩科,选贤于天下,会试取二百零三名。经复试、殿试,今特由吾皇钦定圣裁其进士出身。今科,第一甲,取士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取士八十名,赐‘进士出身’,第三甲,取士一百二名,赐‘同进士出身’。”
“吾皇万岁。”
念完圣旨,众人皆是下拜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