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们自然?开始担心,害怕自己的权势利益能不能继续维系下去。
如此一来,倒是借着今次朝会?之事,激起了?士族们的不满之心。
想到?这里?,顾云浩却是心惊异常,道:“难道这左相等人还有?旁的心思?”
用这么?多手段,激起士族对元化?帝的不满之心,这很?显然?并不是单单是冲着新政之事去的。
“说不准,杜允文一向行事诡秘,寻常人很?难看得出?他到?底所为何事。”
孙惟德亦是有?些担忧,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只是如今太上皇健在,谅他们也不敢有?多余的想法。”
现在元化?帝即位三年,帝位渐稳。
而且顺德帝迁居大明宫后,修身养性,身体康健。
有?着顺德帝的威压在,杜允文等人即便想要有?什?么?小动作,也是不敢的。
毕竟在位几十年的帝王,即便退位了?,那也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
顾云浩不由松了?口气。
不论是作为老百姓,还是作为当朝官员,顾云浩都是希望天下太平,帝位稳固。
毕竟若是出?现什?么?祸端,到?头来不仅百姓受苦,他们这些官员也会?如履薄冰。
“陛下处置了?郭槐,且还诛连九族,虽那郭槐乃是自找的,只怕此事仍是在旁人的算计之中。”
想起郭槐的下场,顾云浩忍不住一叹。
在顾云浩看来,郭槐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在大朝会?时候罔顾百姓利益,一力阻挠税改之事,最后还裹挟君王,死其实并无什?么?可惜之处。
至于株连九族之事,顾云浩却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评论此事。
身为现代人‘芯子’的他,其实从心底来说,还是不认同这种连坐之法。
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嘛。
只是郭槐死谏之事,却是关系到?百姓利益,以及国家社稷的安稳。
两者相较取其大,自然?是社稷安慰和天下百姓更为重要一些。
而且郭槐选择如此行事,就应当思虑此事的后果。
也不知是到?这个时代生活久了?,还是入官场后,受师祖孙惟德的影响,顾云浩只觉自己的心肠比之曾经冷了?不少。
难道这便是身为上位者的思维?
“陛下虽然?年轻,然?亦非寻常之辈,杜允文这点心思,圣上又哪里?会?看不破。”
孙惟德说起今日朝会?之事,仍是忍不住感?叹:“只是陛下乃明君圣主,自是雄心勃勃,即便看破,也是不能容忍得了?旁人如此裹挟逼迫。”
“难道这便是帝王之威么??”
顾云浩亦是一叹。
元化?帝身为帝王,乃是整个华朝的最高的存在,岂会?受此胁迫?
想来元化?帝即便是看出?来杜允文等人的目的,也仍会?作出?这样的抉择。
毕竟若是在当时退让一步,便失了?天子的威严,今后也难以再让臣下百姓惧怕敬畏。
因而,朝会?上的龙颜大怒,是必然?的结果。
即使元化?帝心底并非很?在意死谏之事,言语行动上也必然?会?‘大发雷霆’。
既然?为王,他萧穆言就必须得给文武百官、天下臣民一个态度,那便是——天子之尊,帝王之威,容不得任何人有?丝毫冒犯。
“想必今日陛下的反应,亦是在左相的预料之中吧。”
说出?自己心底所想,顾云浩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沉甸甸的。
原本以为张狂又行事果决的徐景,已经是极难对付的存在,是他们新政之事的重大阻碍。
现在看来,他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左相杜允文,方才?是那个最需要防备之人。
仅仅从朝会?郭槐死谏之事而言,便可见?杜允文此人,不光是擅于筹谋、行事缜密,更是极会?揣度人心,城府心机之深,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难怪此人能入内阁,成为权倾半朝的左相。
即便有?孙惟德这个右相的师祖,顾云浩还是对这些阁臣相辅们的手段行事所知不多,毕竟孙惟德乃是师祖,又待他一向宽厚。
只有?到?了?今日,看到?了?杜允文如此行事,顾云浩方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些相辅重臣们的城府手段。
原来,到?了?位极人臣的时候,君臣之间?其实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只有?低层次的官员,面对皇帝的时候才?是心存敬意,言听计从,丝毫不敢逾越。
而到?了?左相杜允文这里?,虽然?面上敬畏帝王,然?而却还是存了?算计之心。
君臣之间?甚至还有?些暗暗较劲的意思。
难怪自古以来,历代都有?君权与相权之争。
难怪,华朝立朝以来,并未一如前朝仅一丞相,而是分设三位宰相互相制衡。
此刻,顾云浩只觉心中似有?一扇门瞬间?打开了?,整个人豁然?开朗,以前许多想不明白、看不透的事情,现在也明悟不少。
他,总归还是将这个官场想得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