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玦眸光一闪。
视野里,初原细眉挑起,双眸弯弯,红唇上沾了一点蟹汁,如凝脂般的面颊微粉,像皮薄多汁的蜜桃。
美人的差距在风情和灵动,而她正好将两者诠释到位,眉目灵动,眉梢风情,即便作起来,都不让人讨厌。
傅凛玦也不想和她计较满口谎话的事了。
小公主不动手吃到蟹肉,心情大好,再一次觉得傅凛玦顺眼了些。要是以后他都这样,不离婚也不是不行。
饭后,是张姨过来收拾餐厅。
初原心里都是刚才在照片上翻车的事,怕自己又在其他地方露馅,特地把张姨叫道一边叮嘱:“张姨,傅凛玦现在不是失忆了嘛,你记得如果他问你以前我们是怎么相处的,你一定要往他很爱我的方向回答。”
张姨自然看到夫妻俩关系好,但初原的要求着实有些难度。
“这……这我怎么说啊?傅先生不会察觉吗?”
“您就淡定点,不要慌张,装作你说的都是真的。找不到怎么说的话,你就说电视里演的那样!”
剧库中有成百上千部肥皂剧的张姨立马懂了,“诶好,这就交给我了!”
对张姨竖起拇指,初原高高兴兴上了楼。
客厅里,傅凛玦在给成刚说他的作息习惯和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就看到初原迈着轻快地小碎步穿过客厅往内置电梯的方向走去。
话头忽然停顿下来,拐弯的墙角遮住那个纤细的背影,傅凛玦对成刚扬了一下下巴,“你先等一下。”
成刚块头大,人却很木讷,一声“是”后就退到沙发旁,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里。
傅凛玦把张姨叫了过来。
组织了一下措辞,问:“平日在家中,我和初原是怎么相处的?”
来了来了!到她发挥的时候了!
张姨有点激动,没想到这么快她刚才想好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清了清嗓子,露出个姨母笑的表情,道:“哎,还能怎么相处,先生你和小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谁不知道先生你喜欢我们小七啊。”
和林总助描述的不能说是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傅凛玦又问:“怎么说?”
张姨两手攥着身前的围腰,脸上的表情从姨母笑变成忆往昔,大有一副“主要从很久很久一起开始说起”的意思:“先生你也知道,小七的父母去得早,是被他爷爷和大伯家抚养长大的。但小七这孩子啊,打小就聪明。”
傅凛玦:“?”
张姨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七讨人喜欢,一开始她给我说,先生其实不太喜欢她,我还不信,这世界上哪里有人会不喜欢小七呢。事实证明,果然是她想多了。还记得当初初家在讨论她婚事的时候,一开始是有意温家大公子的。”
“温别?”
“嗯。您知道后,不同意我们小七嫁过去,每天晚上都在小七窗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把小七感动了。”
像是说到情深处,张姨还感慨地吸吸鼻子。
傅凛玦却有点怀疑人生,默默地推了一下眼镜,“继续。”
“后来,你们每晚在花园里见面,等到初家打算订下温家时,傅家上门来提亲,您说这辈子就只娶我们小七一人。当晚我们小七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呢。”
“现在我看着先生和小七感情这么好,我也为你们高兴。小七的父母在天之灵,也放心了。”
故事说完,张姨双手合十,还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
傅凛玦低头揉揉眉心。
强取豪夺、男二出场、夜晚幽会、家族联姻,要素还挺齐全。
不愧是华耀娱乐的初家,连管家都是搞编剧的一把好手。
“行了,我知道了。”对张姨挥了挥手,傅凛玦让张姨去干活,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消化这个十分有毒的故事。
半个小时后,初原接到了来自张姨的报告。
傅凛玦听的故事,也从另一个角度传到她这里。
初原:“……”
1202年了,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吗?
她无奈道:[张姨,你要编,也编一个不那么夸张的啊……]
张姨:[不是您说按电视剧里的编吗?]
初原:[现在哪有电视剧这样编的。]
张姨:[有啊!]
几秒后,张姨又发来一张图,初原点进去看,被上头明晃晃的几个大字闪瞎了眼。
——《强取豪夺:总裁的天价小娇妻》!
彳亍口巴,是她输了。
*
目前看来,她在傅凛玦面前撒的谎,已经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拉不回来了。
经过张姨一战,他们从一对平平无奇的恩爱夫妻,赫然变成霸总的强制爱。
冥思苦想一晚上,没想出来怎么挽尊,初原倒把自己想渴了。
去楼下调了杯蜂蜜水喝,回屋时,偏偏碰上了傅凛玦。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被那段故事洗礼了,二人相对无言。
走进电梯到三楼,又沉默着走出来。
朝不同的方向兵分两路,初原刚转过身,傅凛玦喊道:“等等。”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初原侧身,“有事?”
出人意料的,傅凛玦说的竟不是那件事,“我们俩……在分房睡?”
今天回来之后,傅凛玦没在自己的卧室察觉到女人生活的气息,除了那满墙的照片,并找寻不到一点关于初原的痕迹。
对于一对新婚一年,姑且还可以说是相爱的夫妻来说,这很不合理。
更给初原那摇摇欲坠的谎言,补了一记漏洞。
但在初原看来,这只是她需要解释的一个小地方而已。
迅速寻找着理由,她对傅凛玦微微一笑,双手垂在身前,掌心并拢,害羞忸怩地搓了搓,十分不好意思。
“我们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同房。”
傅凛玦倒要看她怎么编,“哦,那平时呢?”
初原抬起头,樱唇微张,又合拢,仿佛即将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黑眸里撒了细碎的光,渐渐半阖,把视线从傅凛玦脸上移开时,初原小声道:“我睡眠浅,你……你爱磨牙,会打呼,有时候还会梦游!和你一起,我、我睡不着啦。”
说着,她又抬起头来,唇角微弯,笑得清甜明丽,善解人意地说:“不过我都不介意的哦,毕竟你也很可怜,怪癖一大堆,但不管你怎么样,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爱哦。”
傅凛玦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