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
席姝第一次提起回家的话题。
不过她已经有所准备,在席涵世界观崩塌那天回去后,她发短信回去,让他组织语言把爸妈那边的思想工作做通。
拍戏杀青的第一天,席涵满脸严肃的和她视频,痛心疾首了一番,说席家的香火就在你身上断了,席姝在沙发上乐不可支的堵了一句回去。
“你别弯了,席家的香火就不会断。”
席涵脸色铁青,差点直接挂了。
“你有求于人,你还敢教育我?”
席姝在那等笑够了,才假惺惺的说对不起。
席涵脸色和缓了点,留下一句说通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离杀青快一个月了。
今天正好是叶锋出看守所的日子,她去凑凑热闹顺便幸灾乐祸一下,也同时在等系统那边给出的判定。
叶锋的前途已经能看见头了,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当初气运怎么选择在他脑袋上的,如此了,郁淮还需要费尽心思去拿命博吗?
她看不见得。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很值得玩味。
*
馄饨皮薄,煮之后连里面肉色的馅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浓稠的白色汤底荡着诱人的香味,席姝用勺子慢慢的品尝,闲工夫给她的厨艺点了个赞。
“我是没这么好的手艺了。”
她笑眯眯的,“不过就别经常下厨了。”
“好东西天天吃也会腻,你手还要不要了?”
她可不想十几年过去了,郁淮手糙得跟干了半辈子弄火似的,好好的大好年华,天天往医院里跑。
郁淮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抖。
好半响,席姝听到了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了。”
席姝赞同的点点头:“对,女孩子就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不管是手,还是……其他地方。”
共进午餐后,她们又进行了一项健身运动,运动完,两个人都出了汗,又跑到浴室去洗澡。
平平无奇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回老家那天,郁淮推迟了一个合作商的邀约时间。
合作方在手机那头含笑说:“你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下次见面,可就要自罚三杯了。”
这个合作方,以前合作过一次,彼此都还对胃口,谈吐合得来,出手大方,曾给了席姝一个不错的代言。
他对她有意思,但却从未挑明过,只以朋友相称,郁淮也假装无事发生。
她想了想,以一种委婉又不失礼貌的方式,告知他自己对男的并不感兴趣。
“跟女朋友回家见家长。”
她低声笑着说,“届时希望有机会,请你来喝喜酒?”
沉默是今早的电话。
对面那头好半响才慢吞吞传来一句:“哦,这样啊。”
郁淮微微笑着:“是的,这样。”
“原来还跟你打赌谁先脱单,原来你私底下悄咪咪脱单了也不说一声,关系发展得还这么快。”
合作方恨恨道:“罚酒三杯,说三杯就三杯,就当是为我们共同逝去的单身狗时光作祭奠。”
“好,没问题。”
郁淮又跟他聊了两句,准备挂掉电话时,对方突然问:“我是不是来晚了?”
她平静地回复:“不是来晚了。”
是你没机会。
从遇上席姝那一刻开始,就没机会了,尽管她俩当时并不对盘,也没想过会有继续接触的后续。
合作方轻舒一口气:“好吧。”
他遗憾道,“祝你幸福,但还是得准点来,来晚就翻倍。”
*
这大概是郁淮第一次这么正面看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坐在偌大客厅的浅绿色沙发上,已经完全好了的席从鹤已经完全老了,但精神却很好,车祸给他带来了无可逆转的伤害,就算白衣天使们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也不能完全恢复成当年那个儒雅又亲和的大学教授,甚至记忆也大不如前。
他智慧而富有学识。
而他的妻子,美丽端庄,正如无数个梦境中幻想的那样,优雅高贵,还有一手不错的生意经,一个从师,一个经商,等到了一定年纪后,便放下手中牵绊的一切,游山玩水。
连坐在一起,都是赏心悦目的。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教授偏过头,望着自己美丽的妻子,他完全不插嘴,只偶尔应和两声。
“我们年纪大了,小辈的事儿,谈恋爱还是结婚,我们都管不着。”
原来或许还有些固执和强硬,但车祸一事后,心胸反而开阔,觉得再严重的事也比不上生死,也就随她们去。
更何况,严峻的现实问题摆在这。
一个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的亲生女儿,二十几年未见。
一个从小膝下养着受尽疼爱的女儿。
手心手背,都不能分割。
一分割,鸡飞蛋打,两手空空。
这笔买卖,只要不是老年痴呆,谁都算的出来,什么最有利。
“我和你爸爸已经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