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鸾将他揽入怀中,他身子一坠牵着她摔坐地上,他浑身发抖的抱着她,头窝在她颈项里。
两世来,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落魄的样子,这可太不像他了。
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永远自信笃定,永远强大可依,永远都那么无懈可击完美的不像个人。
何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到底是谁把他欺负成这样子?
“别怕,别怕,傅安你别这么胆小,我在哪儿。”
“叫我,青鸾你多叫叫我好不好?”他就窝在她颈项里颤抖着哭了起来,湿润的泪珠顺着肌肤一道道向衣衫内流去,烫得她肉皮疼。
赵青鸾尽可能地安慰他,手轻拍着他的背,亲吻他的侧脸,可一点用都没有。
他仍旧抖得厉害,极用力地箍着她身子,好似要将她揉到他骨子里去,又好像汲取些温暖,总之勒的她骨头都疼了。
她难受的心都碎了:“告诉我谁伤得你?我就算弄不死他我也得给你出气,你别这样吓我好不好?”
不知他哭了多久,他似是哭累了般长长哀叹了一声,身子抖得也没那么厉害了,仍是可怜巴巴地求她。
“能不能将我藏起来?我好累啊,我好想睡一觉。”
“睡吧,有我赵青鸾在谁都带不走你。”
他就这样半攀半抱窝在她怀中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颤而未落的泪珠,只坚持了一会儿她就有些支撑不住,往后靠在树上才抵消了些许他的重量。
真该让他换个姿势再睡,这么睡谁能支得住,她去掰他紧握的手却怎么都拉不开,倒是看见他滑落衣袖下胳膊上挠的道道血痕。
五道分明的血痕可见血肉不知挠了几遍,已是血肉模糊烂成一片。
手指指骨上都是牙印,破了皮都能看见森森白骨,指甲缝里都是血肉,这是他自己挠的?
她心疼死了到底谁动了她的人?
这是喂他吃了什么药?
“我怕黑。”
她福至心灵的想到他说的怕黑,可黑有什么可怕的?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桩陈年往事,那时她年少轻狂迷上了劫富济贫,第一回出手就碰上个小偷。
那人引来追兵,为躲避追捕他们进到同一个立柜里,他却不肯让她关门,追兵当前她自然不理那个神经病,结果门一关那人就抖成筛糠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颇有点像这样的他。
原来,那人的症状便是怕黑。
可她从不知他怕黑,只知他睡前要燃新烛,他说怕她起夜时瞧不见,原来是他怕。
两刻钟的功夫银铃便来园中寻她,见花丛中没人影便唤了几声。
赵青鸾怕吵醒他捂着他耳朵,用鸟叫的哨音打了个暗号,主仆这才碰了头。
“先把脉看他是不是中毒了,精神恍惚有自残倾向……”
银铃悬手诊脉见他双臂都无从下手,只得按在颈项的大动脉上,冲她摇了摇头其实端看手臂上的血色就知他并未中毒,道是气弱脾虚有些惊吓过度。
赵青鸾附耳说了几句话便将她遣走了。
日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春风一吹花雨纷纷,傅安醒转过来看着晴空、树荫,以及近在咫尺她的睡脸,怪不得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原来有她啊。
他一动,她也醒了却还迷蒙着抬手轻拍他。
他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竟是一手环抱着她的肩颈,睡在她胸口,怪不得如此绵软。她为了让他省力些,不仅抱着他,还弓着一条腿抵在他后腰上撑着。
他见天色已是下晌,这一觉许是睡了三个时辰都不止,也不知傅瑶寻不见他在府里闹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