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仍旧赖着不想动,闲着的手摸起她腰间的荷包来,里面鼓胀胀得像小石子的触感,不会装了银裸子吧。
“醒了就起来。”
傅安不予理会的闭上了眼,仿若这是南柯一梦,他不愿醒。
只这姿势他舒服了她可遭了大罪,腰骨早撑不住了,好在银铃塞了个仰枕给她垫腰。
“你快起来身子都让你压麻了,真麻了。”
饶是傅安在不舍也赶忙起身,瞧见自己袖子被绞去了一大截,上面缠好了一层层的绷带,他懊恼极了不该让她瞧见这么狼狈的自己。
这下她对他的印象肯定又大打折扣了,年纪又大又没用,她定然失望至极,巴不得想和他尽快和离。
赵青鸾身上的大山移开了,那细细密密像针扎似的麻意自腿根传到了半个身子,那种难以言说的疼让她哀哀地叫着,缓了半天。
她才抻直发僵的腿,那股麻劲一拥而上,疼的她差点打起滚来,腿麻是真难捱……
脚踝处传来温热,他跪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脚又拍又揉。
“你别动了,越动越麻。”
傅安愈发愧疚了,她娇滴滴的养着那里遭过这罪,瞧着疼得都掉泪了。
只得加快手上动作让她少疼些时候,又拖着她走了几圈,这麻意才算彻底褪去。
二人四目相对,赵青鸾纵然有千言万语想问,也不愿去揭他伤疤。
心中隐隐了然他为何总是风光霁月天塌了都游刃有余,大抵是他不肯在她眼下露怯。
这世间本就没有全然挑不出错处的完人来,他又如何例外,这事即便不经他口,她也会查清楚的。
“跟个猪似的就知道睡也不知道饿,过来吃饭。”
赵青鸾拖着他转过树干后,那里设了一扇屏风和黄花梨榻窗,榻上搁着小几,榻下搁着五层高的黑漆描金花卉食盒,旁边还架着三只红泥小火炉煨着热菜。
赵青鸾拆开食盒一层层地逐一摆上桌,薄如纸张的鲤鱼脍摆在水晶鱼盘上格外的赏心悦目,红油浇过的口水鸡看起来麻辣鲜香。
他起初还不觉饿,瞧见了顿觉腹中空空。
“生鱼易发你不能吃,辣物易发你也不能吃。”她叮嘱着拿出两碗米饭各置一边。
一听这不许吃那不许吃,他就觉得颜色青翠的凉拌莴笋香干丝也没那么爽口了,荆芥面托也没那么偏爱了,只想吃她那一份易发的鸡鸭鱼。
赵青鸾又去揭炉上石锅的盖子,当即烫的她松手去捏发凉的耳垂。
“你手嫩,还是我来端吧。”
“你都受伤了,端什么端。”
二人互不相让盯着三口锅发起了愁。
赵青鸾想着里面特意为他做的佛跳墙、清炖蟹粉狮子头、大补汤不争气地叹道。
“哎,我离了丫鬟竟是个饭都吃不到嘴里的废物。”
“取碗乘着吃呗,还能饿着你?”
赵青鸾仍不死心,卷着衣袖往手上掂呢。
傅安回身取空碗时瞧见食盒里的起菜夹子,轻松夹着瓦罐就上了桌。
“这碗药膳放你那边,十全大补汤呢。”
“……”傅安的手僵在半空,他不想吃什么补汤,他只想吃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