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谨遵皇上和皇后的旨意!”
柔声才落,殿中诸人的目光便都瞧向了姜行舟。
姜行舟眉眼低垂,神色如常,这样的平静倒是让沈玉珠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就在她心下忐忑不定的时候。
男人醇厚的声音传了来。
“儿臣也无异议!”
皇后大喜,面上笑容盛开,眼角和嘴角的细纹堆叠而起,只这笑容不过呼吸间,就听姜行舟又说了句。
“不过......”
皇后的笑意敛去,她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成了,只刚才姜行舟已亲口应下了这门亲事,她倒要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景和帝目色平静的看着姜行舟,喜怒不形于色,遇事不慌。
他这儿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是愈发老成了。
“你有何要求尽管提!”
姜行舟对着周栋使了个眼色,周栋便退下了。
“父皇和母后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儿臣得了一苏州来的美人,此女姿容绝色,伺候儿臣很是尽心,儿臣喜欢的紧。今儿母后既然提了赐婚一事,儿臣想着不如将人一道迎娶回府。”
皇后听他说完,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她原打算借着为景和帝冲喜一事,逼着姜行舟应下这门婚事,可谁料到又出了程素清与人野外苟合这一档子事,可好在兜兜转转一大圈,事情竟然如了愿。
景和帝皱起了眉头。
“是哪家的姑娘?”
姜行舟躬身道:“就是一商户之女罢了。”
景和帝心道难得他这儿子开了窍,喜欢的便留下吧,做个侍妾也无妨。
谁知姜行舟又开了口,“早些年儿臣有一心仪之人,奈何造化弄人,今生无缘与她结为连理。儿臣心中颇为惋惜,发誓此生绝不立旁人为正妃。”
说完又看向沈玉珠,“如此就得委屈沈小姐做本王的侧妃了。”
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了沈玉珠的身上,她不觉打了个寒颤,手指死死的攥进了掌心里,她原本答应了姜行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可他哪里知道,她心仪他已久,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此生就再也无望了。
当年她年纪尚小,有一回春猎她随着父亲一起去了京郊猎场,那个时候她才将学会骑马,兴致正高,偷偷背着父亲骑了一匹黑马,谁知那马儿性子烈,险些将她摔了下来。
当时是姜行舟救的她。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都记得当年的姜行舟是何等飒爽英姿,他像是展翅的雄鹰一般自远处而来,将她救下。
这些年姜行舟颇得景和帝的恩宠,她想着以自家的家世定不可能的,所以也就小心翼翼的将心中的念想藏起。
直到国舅府来了人,说要促成这门亲事。
父亲沈广均来问她,“我们忠肃侯府虽比不得以前了,可也做不出拿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的事。”
她羞的满脸绯红,只丢下一句“但凭父亲做主”便跑开了。
那些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看外头的天都觉得格外的蓝,可后来睿亲王府也悄悄的派人送来了消息,让她不要同意这门婚事。
她当时心如死灰,忍泪应下。
可今儿再次见到姜行舟,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跳快了几分,所以她暗暗下了决心。
要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
皇后忙接过话茬,笑道:“世间的女儿家所求的不过是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哪里会计较这些?况这正妃之位也不过是个摆设,既如此侧妃也就相当于正妃了。”
沈玉珠的神经紧绷着,极力的忍着颤抖之意。
“娘娘所言极是。”
姜行舟收回了目光,静候在一旁。
......
绿荫轩。
“姑娘,刚才可吓坏我了。”夏荷正拿着湿帕子给宝鸢敷脸,“不过姑娘胆子可真大,若是换了我,我才不敢打国公府的小姐呢。”
宝鸢的眸子里有着残留的冷色。
“往后要想再见,只怕也难了。”
夏荷“啊”了一声,满脸困惑。同在京城,怎的见面就难了?她还没来及开口问,门外周栋就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王爷有请!”
宝鸢起身理了理衣裳,“去哪儿?”
周栋在前头引路。
“养心殿。”
闻言,宝鸢的神情一顿,今儿可真是讽刺。前世她心心念念入宫却不得,现在不仅入了宫甚至还要见到皇帝了。
依着夏荷的话,这样的福气可是旁人想求也求不来的呢,等往后她有了孩子,也可以同孩子们说一说呢。
养心殿外,守卫森严。
匾额上烫金的养心殿三个字,在日头下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
说不紧张是假的,宝鸢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心绪,随着周栋进了殿中。
辅一进殿便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她秀巧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仔细分辨着香料中所用的材料,正走神呢,听到一声咳嗽声,便跪了下去。
“民女聂宝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声音轻柔悦耳。
景和帝打量着堂下的年轻女子,只晓得身段窈窕,声音好听,“你便是老十六所喜欢之人?抬起头来让朕也瞧瞧。”
宝鸢缓缓的抬起头来。
景和帝点了点头,“模样倒是不错,既如此这门婚事朕允了!”
婚事?
宝鸢心头满是疑虑,婚事?谁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