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烨却?道,“没有你龙肖,这北海也?照样太平!”
“哼哼哼,妹啊,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害怕啊!”龙肖道,“不止我一个人害怕,还有其他龙王,还有他东冥,我们都害怕。”
奔奴听得东冥的名字,追问?道,“他东冥人呢?和魔女勾结,吸取苍生灵力和魂火,你还纵他重生?”
“我不纵他重生,谁来对付上神你啊?”龙肖阴阳怪气反问?道。
“他如今人呢?”奔奴执意还要追问?。
龙肖大笑,“上神可是害怕了??如今的东冥,已经拥有磨蝶之身,比两万年前的魔君都要厉害上百倍!”
奔奴骤起眉头,“龙肖,你可有想过,以东冥现?在?的强大和野心,四海之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龙肖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管那么?多,谁来管我?”
龙烨平淡道来,“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称龙王之位。”
“所以你们是来逼宫的,我知道。”龙肖冷笑,又叹气道,“如今我北海已经是强弩之末,说吧,你们想怎样?”
奔奴走来龙肖面前,龙肖的个头比他矮一些,面色憔悴,却?仍是扁着嘴,看起来老态又倔强。奔奴看着他,两万年的愤怒,如今却?全化作了?灰烬,远远看着它还能散发出微弱的余光,“丘山,九念,两万年前因为?你的阴谋,死?的海族的兵士,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交代?两万年来,我已经给了?他们无数次交代了?。”龙肖看着龙烨,“妹啊,你以为?,我就那么?铁石心肠?丘山死?了?,你立誓为?他守陵,终身不嫁,你以为?我不心疼?那场大战之后,我见过他们,每每在?梦里,睡得深沉,都有那么?几个身影,质问?于我,龙王,我们是你的子民啊,为?何你要抛弃我们?如果人能没有心肠,那就好?了?。一开始我只能逃跑,可跑到?哪里,他们都跟着。后来我转身回来,看着他们一张张血淋淋的面孔,对我笑。我伸手过去,抹下他们脸上的血,又涂在?自己脸上。我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很疼,我可以帮你们疼就好?了?。”龙肖说着,伸手摸着自己的面庞,“每每梦中惊醒,我都以为?自己该是满面是血。可是并没有,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可为?什么?没有血?血都流在?了?他们身上。”
龙烨看着龙肖几近崩溃的样子,“可你的反省,太晚了?。”
“是太晚了?,他们都死?了?。”龙肖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而?我,也?双手染血,脚踏冤魂。”
奔奴见他的已经忏悔,“龙肖,你既已经反省,今日我饶你一命。领着你的后妃家眷,去极北皇陵,为?丘山和诸海神守陵吧。”
“饶我一命?”龙肖疑惑,“我原以为?这两万年来的痛苦,今日便可以结束了?。你杀了?我,才是给我个爽快!”
奔奴道,“你以为?你死?了?,你的罪孽就结束了??”
“罪孽,哼,罪孽…”龙肖冷笑着,一步步向龙椅上走去,见他重新端正坐回龙椅上,轻抚着龙椅的把手,“是,在?这位置上,怎能不留罪孽?玄冥,我坐在?这里一日,就还是北海龙王。”龙肖袖口里,滑出一柄长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横,滚烫的龙血溅了?出来。
站在?台阶下两旁的若年和扶简,大声喊道,“龙王!”
可跑过去的时候,龙肖已经剩下了?一口气息,对他二人交代道,“你们…跟他求一条生路,不要再…枉添我的罪孽了?。”
虽是隔着丘山的仇恨,龙烨见到?亲兄自刎,也?惊慌失措起来,三两步上前凑去龙肖身边,“你何必这样?玄冥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了??”
龙肖扶着自己的龙椅道,“我为?这龙椅付出太多了?,如今…已经离不开它了?。妹啊,忘了?丘山吧,就当帮我赎罪,让自己好?过一些。”
龙烨眼?里泪光泛起,微微点头,看着龙肖的鲜血流满了?龙椅,缓缓闭上了?眼?睛。
奔奴立在?远处,本该有的愤怒,却?已不见。待得龙烨起身,缓缓向奔奴走来道,“他去了?。”
奔奴道,“以龙王之礼厚葬吧。”
紫火翻遍了?整座后宫,却?也?寻不到?紫衣和东冥的影子。而?流剑和浅羽,则在?景瑜夫人生前住的宫苑里,找到?了?被龙王软禁了?的三公?主。
打开门来的时候,公?主一袭睡袍,似是已经多日未出过房门,面色苍白,眼?睛红肿,该是一直在?哭的缘故。
浅羽看着心疼,更何况流剑。流剑见得公?主的样子,一把将她抱住,“我来晚了?。”
公?主哭哭唧唧,却?从他怀里蹭了?出来,看着门口站着的浅羽,跑来浅羽身边,抱着浅羽哭道,“姑姑,神君先把我困在?雪竹苑,后来又带我回北海,父王知道我喜欢上了?别人,还帮着你们逃跑,就把我困在?这里,哪里也?不让我去。”
浅羽抱着她的头,安慰道,“现?在?该没事了?。”
公?主抽泣着,从浅羽怀里挣扎出来,问?流剑和浅羽道,“你们找来了?,那父王呢?”
浅羽感叹,龙王虽是如此对待公?主,可还是父女连心,竟是现?在?,公?主还在?担心着龙王,也?不知奔奴那边,和龙王对峙,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来龙宫之前,浅羽问?过他,要如何对付龙肖。奔奴倒是答应,不伤他性命,可也?不能轻饶。如今公?主这么?问?起,浅羽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们是不是把父王捉起来了?,才能来找到?我的?”公?主问?道。
浅羽将来之前的战况说给她听,“奔奴他率兵攻打北海,如今龙宫被三面围剿,龙王他在?大殿被捕了?。”
公?主担心着,“能不能,不要伤害父王。他也?是被神君教唆的!”
浅羽点着头,“奔奴他心存善念,该是不会伤了?龙王。”
公?主这才放心,跑去流剑身边,拉起他的手道,“你这段时间好?不好?,受伤了?没有。”
流剑被东冥困在?神虚殿多日,灵力也?所剩无几,如今见着可人儿,却?也?将苦往肚子里咽,“我很好?,没受伤。就是想你想得有些伤了?。”
公?主害羞起来,躲开流剑的目光,“你好?羞羞啊!”
安顿好?了?公?主,流剑留在?房中陪着她。浅羽则记挂着定水殿里的奔奴和龙王,径直走了?过来。
走到?门口,却?见得一行风兵士兵,抬着一人的身子从定水殿里走了?出来,一行人脚下,还在?滴着黑红的血渍,将身边的海水也?染得都是腥味。
浅羽看得心惊胆战,这人是定水殿里任何一个,自己心里怕是都不会好?过。浅羽连忙上前,看到?那人的面貌,正是龙王龙肖,惝恍得后退了?几步,心上记起龙王和夫人,年幼之时对自己的照顾,眼?圈竟是红了?起来。
奔奴从身后走来,正撞上浅羽后退着的身子,浅羽回身过来看着他,指着龙王的尸体,责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不伤害他?”
“浅羽…”奔奴要解释,可却?不知如何说起。
浅羽却?不肯听,眼?里的泪水喷涌而?出,从未尝过恨意的浅羽,如今尝到?了?这滋味,“你玄冥上神,此行就是来复仇夺位的,从来没有想过放过他们的,是不是?”
奔奴看着浅羽的样子,要拉回她的手,却?被浅羽躲了?过去。
浅羽转身,忍着泪水向景瑜夫人的宫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