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程刘二才敢再开口。
“你是贵客,六二这钱不敢挣也得挣啊!不过么,能不能停在安西巷子口啊?”
车里的人哼了一声,程刘二心里一惊,但还是咬牙又说了一句。
“不是我不敢去,实在是家里六七个娃儿,没我这个爹那就得饿死!”
说完话,他手里没停,可心里却七上八下。
“嗯!”这次虽是一个女声,却让程刘二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马车吱吱呀呀,车轮碾过青石,咕咕噜噜一阵响,今次的马车快飞了起来。
照以往的经验,客人毕竟会发飙,可今日车里人却一声不吭,看来,不想是好事!
程刘二的心又悬了起了。
他并不知道,此刻车里人却被他还着急。
只因这两人真是今个准备出城的孟家姐妹,孟言儿和孟仙儿。
本来今个准备早些走,可被孟仙儿一耽搁,出门就到了午后。
暗香楼有自己的马车,可昨日宵禁,今个车夫来不了,两个女人总不能自己驾车。更何况孟仙儿心绪不宁,每个人看着,孟言儿也不放心。
可不知为何,城南今个马车极少,走过好几个巷子口,没等到马车,却听到云府惊人的消息。
这一下,孟仙儿炸了,无论如何也要去。
孟言儿好说歹说,也只能随了她,这不碰巧看到程刘二的马车,二女急急坐了上去。
南城子到镇武门有点远,差不多三十里地,还好这车夫虽然胆子小,可车却是驾的又快又稳。
可即便如此,坐车的人却是心急如焚。
若杨有福知道,他一定会喜不自胜,但照着他的性子,绝对会骑马拐一个弯儿。
可惜,他不知。因为这会儿街上的兵卒越来越多,那匹战马也倒下了。
二十里的长街杨有福走了一个多时辰,夕阳下的真武门箭楼已遥遥在望,他知道今个可能是出不了城了。
因为镇武门的城楼下战满了黑魆魆的兵。
杨有福一剑刺穿迎面冲来的一人,漠然的一推手,那个年青的士兵轰然倒下。
他也不知道这一路杀了多少,身后早已没了一个站着的人。
到现在,握剑的手已变变成了鸡爪,要是放下剑,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抓在手里。全身疼的早已麻木了,若不是城门口的一群兵站着他可能早就倒了下去。
可现在,他不能倒下,除非死。他默默地从衣衫上撕下一片浸慢血污的布条,仔细的把右手里的剑一点点缠紧。
剑客不能没有见,哪怕是死,也得把剑抓紧了。
他回身望了望极远处的某人,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然后一点一点的朝西面的城门走去。
风突不知不觉间就紧了,吹的城楼上战旗刷啦啦作响,就连那成垛上一支支闪着寒芒的箭矢也不停的晃动。
杨有福深吸一口气,冒着身子,猛的超前冲去。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布。
突然一阵劲弦声响起,如雨的箭矢在血红的夕阳下漫天飞舞。
杨有福猩红的双眸里瞬间闪烁着无数的黑色星星。他在奔跑中咧了咧最,,舔掉嘴角沾着的血,手中剑向前一样,人也变成了一支箭矢,摇摇晃晃朝着城门而去。
那一身零落的衣衫随风飞扬,像夕阳下拖着巨大影子的蝙蝠,诡异而神秘。
眼看着整个人和影子就要淹没在无边无垠的箭雨里,突然城楼南侧响起一阵缥缈的琴声,那琴音越来越近,声愈来愈高。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