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瞧着她走的吃力,垂头咬着唇,跟站在船上一样晃荡,应该是麻了腿。从他身边走过,迈出殿门的时候,果然不稳踉跄了下,他抬手扶了把,轻语:“娘娘,当心。”
陆妃迷瞪的神智瞬间清醒,因熟悉的嗓音,因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反应过来,忙说:“谢少监大人。”眼睛看了他一眼后慌乱垂下,不敢再瞧他,做贼一样。
沅引斜睨她离开,松了神情,对面小六儿抿嘴心底偷笑。瞧陆妃娘娘,小姑娘遇情郎般慌乱紧张的模样,你说他二人没点什么,鬼才信。一想到大行皇帝在此,忙散了心中的想象画面,面上无比正经。
安仁殿
“哗啦——”托盘中炉钧釉绿茶具被掀翻在地,满地碎片,可惜了一件珍品。
陆太后卸了浓妆,去了发饰,换上素服,一身素简。神情掩不住的憔悴,到了年纪,没妆容的烘托,再美的佳人,难抵挡岁月的磨砺。暴躁的左右来回走动,吓的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回想那日,妍贵妃情绪激动的来求她,让她出宫,真是兔子叫门——送上门的肉。
她假意相劝无果,让她去洛阳行宫小住,此番出宫,是有去无回的。即使她不动手,王皇后又能沉住气?至于五皇子,没断奶的奶娃娃,就是不动手,能不能长到开口说话还是未知。想太宗膝下八子,一年走了四个,又加上后来夭折的,等到下遗诏那时,就余一子,什么嫡庶,没得选。高宗在位,遇上天花,别说皇子,宫人都去了大半。
王皇后空有狠辣的心,可无城府,起不了大风浪,王氏无嫡子,不足为惧。只是邕王,自小聪敏勇武异于寻常人,这些年以为留恋美色当中,失了志向,却不想那些流言蜚语也是掩人耳目之策。
陆太后颓然坐到身后长榻上,怔怔地看着一地碎片。
“娘娘稍安。”少府监陆铭远亦是一脸严肃,可还是宽慰道,手中捻着菩提子,心中正谋划。
好在他们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替天家保管虎符的内侍已经被他重金收买。长安城外有驻军——长安军,再南边淮安军,若是将虎符得手,几十万兵力调遣,邕王未必进得了皇城!隋将军率领的湘军虽跟随邕王平息叛乱,可是总不能跟着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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