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得到两个丫鬟的禀报便起身回了内院,沈嬷嬷见他来了,赶紧跟他说自己对表小姐发烧原因的揣测:
“表小姐定然是受了莫大惊吓,又落了水着了凉,那外袍和鞋子想必是她不知从湖边什么人家借来的,再一路撑到咱们府里,唉,表小姐身子娇弱,哪里受过这等苦痛!”
又跟沈复征询意见:“王爷,表小姐烧成这样,咱们是不是得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嬷嬷,府里可备有常用药材?”沈复却站在书桌前没松口。
“有,有!”作为内院的掌事嬷嬷,沈嬷嬷赶紧表示这种事情她肯定是做到位的:“都是按常用剂量一帖帖包好的,过两年就换掉一批,药材都没问题。”
沈复便负手吩咐道:“既如此,春雨,你们去拿个两帖来,煎了给表小姐服下。”
眼看那两个丫鬟匆忙出去了,才走到罗汉床前看了下,果然,周衡脸色通红还一直含糊地说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
反正王爷今晚要歇在内院了,沈嬷嬷便劝他暂时回正房:“王爷,您要么先去歇息一下?夜深了,表小姐这里有奴婢看着,等下再给她喝点汤药,万一有什么事,奴婢自会让春雨她们来禀报,明日也不知会何等情形,您还是早点歇了吧!”
“无妨,等阿衡喝了药再说。”沈复摆摆手站着没动。
之后书房里便安静了下来,只时不时想起周衡的个把呓语,感觉确实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每到这个时候,沈嬷嬷便赶紧拍一拍被子轻声哄她:“别怕,表小姐,您如今在靖王府呢,没事了!”
又拿着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
沈复则负手在屋内慢慢地踱着步,后来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仰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雨挺得力,之后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跟春桃两个提了个食盒进来了,之后从里面捧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端到了罗汉床前。
可惜也不知道表小姐到底在做什么噩梦,嘴里一直在说着胡话,头也在不停地左右摆动,喂进去的汤药洒了不说,喝进去还呛着了。
沈复先是站在床前皱眉看着,见状吩咐春雨:“让她坐起身靠着你再试一下。”
这倒是个办法,春雨便赶紧坐在了床沿把周衡扶了起来,可惜汤药倒是顺利喂进去了些,只是这一次许是感觉到嘴里被喂了东西,被子在刚才被扶起身时也从身上滑落了,周衡的两只手便开始胡乱挥舞,还差点把沈嬷嬷手里端着的汤碗打翻,好在旁边站着的沈复眼疾手快一把把汤碗接了过去。
“好小姐,这汤药是苦,良药苦口,吃了才能少受罪啊,来,咱们再喝几匙。”沈嬷嬷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想从沈复手里再接过汤碗:“王爷放心,奴婢会小心的。”
“我来吧!”沈复却依旧端着碗示意沈嬷嬷先起身,又吩咐两个丫鬟:“把被子给表小姐裹紧了,看着点儿,别让她乱动。”
行吧,沈嬷嬷退后几步,春雨赶紧把周衡从下巴开始用被子给裹了个严实,春桃则半蹲在床前按住了周衡在被子下面的双手,以防她乱动。
眼看准备妥当,沈复便站在床前从汤碗里舀了一匙,俯下身子伸手往周衡嘴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