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首?”这下周衡算是彻底给惊到了,立马从坐着的石凳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沈复面前,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带话也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马首?!天哪,你、你、你看到它了吗?是不是…?!”
急切的样子看得沈复有些想叹气,只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做安抚,温柔低语告知:
“阿衡,不是它!”
“哦。”周衡眼里希望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去,语气听着也很是失落:“我想也是,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咱们找到它…”
说完了还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嘲般地仰头对沈复苦笑着说了句:
“这三公主估计跟我是前世有仇,知道我在找马首,所以特意来恶心我这么一下吧?”
沈复刚才放在周衡肩上的手并没有放下来,这会儿听到她这么说,一边给她解释,一边不着痕迹地走过去顺势拥住了她的肩,如此,两人便对着水榭前的荷叶丛并肩而立了:
“阿衡,三公主要的那马首,是真的马首,并非玉雕,说是早就想要了,希望能把它当作未来公主府的镇宅之宝和传家之宝。”
“皇上听了她的要求,不仅痛快答应了,还当场让人去取了来给三公主,没想到竟然是当年武帝坐骑的头骨,想来之前也是精心收藏的,我看当时情形,大部分在场的王公大臣乃至太后娘娘都没见过,想来皇上也是让大家都瞻仰下的意思。”
“太后娘娘一听是武帝遗物,还直接起身表示皇上太宠爱三公主了,说这份赏赐太过贵重,不过皇上和三公主一个愿给、一个想要,后来太后娘娘也是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无可奈何地同意了?周衡听得一撇嘴,怎么感觉这位太后娘娘浑身都是戏呢?或者确切的说,太后和三公主母女俩这是串通起来演了一场戏吧?
作为宫斗最终胜利者的皇太后,会不知道这个宝物?也不知道那位皇帝有没有看出来。
反正沈复听着是没看出来。
周衡撇一撇嘴,没说话,既然此马首非彼马首,那今天的事就跟自己没关系,不用多嘴。
沈复这会儿是对着前面隐约可见的荷叶丛说的,并没有注意到周衡脸上的表情,还在跟她继续述说今天在宫里见到的情形,老实说,看见那个马的头骨,他也挺喜欢的,那可不是寻常马的头骨,那可是武帝遗物啊:
“武帝可说是前无古人,胜过世间无数男儿,她那坐骑,今日听皇上所说才知道,是高宗皇帝所赐,乃西南道所出万里挑一的良驹,被武帝亲自取名为‘大风’,随她征战南北,也算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后来死的时候,武帝极为不舍,便把它的身子葬入了皇陵,头骨却一直放在她的御案上,为此还特意给做了个底座,上面是武帝亲手所写‘风骨’二字。”
“这些都是皇上当着大家的面亲口述说的,还说三公主识货,那底座上的‘风骨’二字,我因着离得也不远,皇上估计注意到了,还特意允了我上前细看,武帝书法遒劲有力,恢弘大气,那马首昂首向天,我看了下,几位皇子也颇有羡慕之意。”
原来如此,周衡这会儿也不觉得失望了,还趁机有些酸溜溜地刺了那位三公主一句:
“干什么,难道她想学武帝风骨?切,得了武帝遗物,便以为后有来者指的就是她了?”
沈复顿时被她这话给说得哭笑不得,这联想力也太丰富了,而且得亏如今没什么人,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不过她以前那个地方不是说也没公主皇帝,不用顾忌这些,罢了,那就稍微提醒她一下算了:
“哪里就至于此了!成大事者,也得天时地利人和。武帝虽然天纵奇才,但当时情况也特殊,而如今皇上春秋正盛,四海升平,膝下又有四位皇子,再宠爱三公主,那也只是他皇妹,不至于!”
周衡听了便不再吭声,道理她都懂,也知道三公主深得帝宠,无非就是心里不爽过个嘴瘾罢了。
两人便沉默着站了会儿,沈复看了下外头,记得前两日似乎看到有几个荷花花苞了,想到此,便转身走到石桌前拿了提灯,一边跟周衡说道:
“昨日看到有几颗花苞,看看能不能找到,要是有,等下摘了,你拿回屋里去养花瓶里,明日一早兴许就开了。”
之后果然,就在亲水台前不远处,有一颗花苞看着很快就要开了,沈复便摘了下来交给周衡,见她低头拿着荷花枝在指间转了转,却是依旧沉默不语,想着她定然心里还是挺失望,但也没办法,只得又抚了抚她的肩温声劝慰了句:
“别多想了,咱们出来已经有些时候,回去早点歇了吧!”
“还有,”沈复见她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顿了顿,决定把后面安排的一项事情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