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厚带着一千重骑兵冲了上来。
数百蕃骑迎了上来远远射箭进行迟滞阻拦。但骑弓的威力太弱杀伤力有限不得已之下他们抽出鞘套里的短兵器迎了上去,结果被重骑兵一冲而散。
但被他们这么一阻冲入营内的赤水军骑卒也陆续撤出来了。
他们利用马速优势脱离接触到远处重新整队。
厅子都另外千骑过石桥后便下马了。
他们手持大弩缓缓列阵墙列而进。
“不劳张将军相送。”梁汉颙远远喊道:“过两日再来”
说罢,数千人如一阵风般离去。
张归厚没打算追。重骑兵追不上,轻骑兵又太少了追上去一打五怕是要被玩死。
朱汉宾狼狈地奔出营寨对着离去的夏军骑卒破口大骂。
这一仗真是丢大人了破夏都新兵没有经验傻愣愣地看着贼骑突破进来乱作一团。搞得他手下那三百老兵也无从施展被打得灰头土脸。
“异日定杀至安邑斩邵贼狗头,执其妻子献予梁王。”朱汉宾故作豪迈地骂了两句
隐隐牵动背部的伤口一时间有些龇牙咧嘴。
落雁都的军士们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老实说他们也有点看不起朱汉宾。
当年梁王东攻兖、郓,见朱瑾帐下有一都军士黥双雁于颊上号“雁子都”,故别选勇士数百人置“落雁都”交给朱汉宾统率。
但朱汉宾有何功劳?武勇亦不见得比别人强,凭什么?
张归厚懒得理这人翻身下马去抚慰受伤军士了。
城楼之上朱全忠端着酒樽不动死死盯着刚刚结束厮杀的石桥战场。
夏贼果决勇猛的风格让他印象深刻真不比他手下那些血里来火里去的老衙军差了。与他们相比汴州富户子弟组成的破夏都就跟无助的少女一样,任这帮壮汉蹂躏。
有强力的骨干军官和老兵带着一帮新兵,打打耕战农兵是够了,但对上这些以杀人为业的凶残职业武人还是不够看。
幸好厅子都挽回了一些颜面。
他们同样是富户子弟,但征战多年技艺精湛。方才那一阵对冲斩杀了不少贼兵但终究还是有些丢脸啊。
“大帅”敬翔刚要说话就被朱全忠止住了。
朱全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一笑道:“多大点事。当年八角镇之战秦宗权十余万大军连营数十里。我军初战失利人心惶惶到最后还不是尽破贼兵。”
当然对比八角镇之战朱全忠隐去了一个关键事实那就是朱瑄、朱瑾兄弟带着数万兖、郓大军增援而至朱珍又带着从淄青募来的一万多新兵悄悄返回最后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大败秦宗权。
“大帅所言极是。”韦肇凑趣道:“贼兵大败而逃仓皇远遁。何不令张都将追击将这股贼人全数留下?”
朱全忠看了他一眼敬翔也看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高级黑”了。
“大帅得把他们驱得远远的离汴州越远越好。”敬翔说道:“免得人心惶惶。”
朱全忠沉吟不决问道:“之前有军报夏贼在广河、板渚二城屯聚大量兵马几有四万之众此为真耶?”
“未必是真。”敬翔道:“但不可不防。”
他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再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河阳那边迷雾重重很难知道邵贼主力布置于何处。
反观他们这边打了这么多年被动防守几乎全都明朗化了。
胡真那一坨人能不知道吗?丁会那帮人不知道吗?契苾璋搅风搅雨朱珍、氏叔琮的兵马不知道吗?庞师古守着大河防线不知道吗?
这就是被动挨打的坏处主动权在对方手里。
“给朱珍传令坚锐、夹马、亲骑、踏白四军西调以邓季筠为帅张筠副之。”朱全忠下令道。
敬翔很满意。
庞师古的兵马不能动。邵贼在东边牵扯来牵扯去很可能就是想逼着他们调动庞师古的部队增援汴州敞开缺口。如果邵贼在河阳集结了大军到时如洪流般南下洛、孟、郑局势危矣。
现在就是比拼耐心的时候千万要沉住气不能上了邵贼的当。
一阵脚步声传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张朗走上了城楼凑在朱全忠耳边低声禀报什么。
“哗啦!”朱全忠一脚踹翻了案几脸色难看得吓人。
众人不知所以纷纷看了过来。
“让袁象先给我滚过来!”朱全忠一甩袍袖直接下了城楼。
敬翔若有所悟必是梁王之妹、彭城郡夫人朱氏出事了!
雪原之上万马奔腾旌旗猎猎。
飞龙军、泰宁军离开了下邳县境越过山岭进入了沂州。
“淮人不过如此。”军士们哈哈大笑纷纷下马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