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日李嗣源下令前来奔丧的忻代将官各自返镇点检兵马、器械、钱粮造册送至金城。
银鞍直指挥使储慎平将全部人马开进了城内顺利接管防务。
邵树德亲自主持大敛仪式待李克用遗体入柩之后又与刘氏商议了一番决定停殡五日四月初三是吉时起棺归代州。
而在此之前他则趁着有利时机抓紧办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一「嫂嫂将来有什么打算?」邵树德亲切地问道。
他现在十分谨慎与嫂嫂刘氏会面之时都要拉着河东节度副使李袭吉一起以免被人说闲话。
李袭吉的身子骨好像也不怎么硬朗。
他本来就肥胖无比平时吃得还不少又不像邵树德经常练武、打猎、打马球消耗能量因此有很严重的三高症状。
李克用的离世又给了他重重一击因此精神恹的仿佛风中残烛一般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
他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为了河东以及李克用的身后事依然忙前忙后忠心让人动容。
李克用这人还是很能团结手下人的有独特的人格魅力。
「叔叔可有安排?」刘氏神情哀伤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邵树德沉吟了一下道:「我在洛阳有一宅还算不错。嫂嫂或可过去住住。贱内也一直很想念嫂嫂常常说要和嫂嫂把臂游玩呢。」
「叔叔安排即可。」刘氏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邵树德笑道:「我那些侄儿、侄女也一起住过去热热闹闹的多好。」
刘氏勉强笑了笑。
她倒不是心怀不满。事实上邵、李两家交好她出力很大。只是在如今这个悲凉的情境下她是真的对一切都没太多兴趣了。
另外即便事前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但事到临头之时心绪上的波动也是难免的。
河东已经无法给她提供保障了。从今往后一切都靠邵家人的施舍。
「还有一事。」邵树德又看向李袭吉道:「河东道巡抚使吴子华刚刚薨逝。河东重镇机务不可久旷不知李副使可愿迁就?」
吴子华就是吴融也算是早期投奔邵树德的文人之一了。诗写得很好但屡考不中。后来大彻大悟不再考学了投靠了当时急需用人的邵树德。从县令做起一步步升迁最终官至河东道巡抚使薨于官舍。
历史上的吴融在唐末那个大染缸中浮浮沉沉屡逢兵乱数次被贬谪出京颠沛流离只活了五十四岁。
这个时空长期在延州等地做官生活安定心情舒爽倒是多活了三年。
人的命运真的和环境息息相关。
「臣谢陛下隆恩。」李袭吉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应下了。
他知道这个职位是圣人为了安定人心而拿出来的。
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体来说可能干不了多久了。本欲推辞不过想想一家老小想想知交好友再想想晋王遗属他又觉得在这个位置上过渡一下也不错。
该提前安排的事情正好提前安排掉省得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有三郎相助河东人心定矣。」邵树德喜道。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李袭吉回道。
他就知道巡抚不是白得的。这不圣人已经开出条件了。
不过这件事并不难办到。就河东的文官群体来说归于新朝也没什么不好的或许还能摆脱武夫长期以来的欺压扬眉吐气一把呢。
解决了这两桩大事邵树德心中轻松了许多接下
来则是更棘手的军队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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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日邵树德召见了李嗣源正式着手解决河东降兵的问题。
李嗣源接到旨意后很快就到了。
作为代地区的军政一把手他最近一直留在金城镇没离开乖巧得很。
邵树德对他的表现也很满意。
或曰李嗣源当过皇帝野心勃勃可能会造反。但邵树德觉得除了少数一开始就「胸怀大志」的人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是在乱世中随波逐流野心也是随着实力一步步增长的——试问天底下的武夫哪个没野心?
因此该用就用无需疑神疑鬼。
「忻代现有多少兵马?」邵树德从亲兵手里接过了一副鲸皮甲边看边问道。
这副鲸皮甲挺沉的防护力看起来也不错。
沉的原因是鲸皮角质层本身比较厚实、坚硬。
海洋中的鲸往往不知道自己身上附着了多少「搭便车」的生物因为皮太厚、太硬了它感觉不到。
这样的材质做出来的皮甲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且因为相当的缓冲层对钝器伤害有一定的削弱作用。另外邵树德又让人在上面钉了许多铁片对劈砍也有了不错的防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