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没关,但凌寒北也没像一个小时前坐在床上等着他去哄他,而是真的躺下了。
贺岑心里发慌,紧走了几步来到床边,凌寒北困倦地睁开眼,而后撅了撅嘴又把眼睛闭上了,看样子还在赌气。
“寒北,告诉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撞到哪了?”贺岑俯身想去摸凌寒北的头,又怕他头上真的有伤。
凌寒北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睁开眼,“没有不舒服,就是困了,贺叔叔,我没撞伤……”说着凌寒北又打了个哈欠,“真是吃太饱了,‘饭’困啊,贺叔叔,我想睡一会,好困。”
“寒北,陈医生一会就到,让他给你检查一下,”贺岑心里越来越不安了,“头还晕吗?”
凌寒北伸手抓住了贺岑摸他额头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贺岑不自然地抽了下手,凌寒北用力拽住,紧紧握住但没有再做更亲密的举动,低声道:“贺叔叔,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刚才我是逗你的,真的没受伤,就是有点累而已,一会蒙古大夫又该跳脚了,让他白跑一趟。”
狼崽子的手暖暖热热的掌心干燥带着些薄茧,被握着、很舒服,但贺岑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自己的手被包裹在另一个人掌心里的感觉。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贺岑轻轻地转了下手腕抽出了手,这回凌寒北没有强拉,他是真的困了,困得眼皮都沉了下去,勾了勾手指没有勾住离开的手,凌寒北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困顿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陈医生到了,熟门熟路自己就上了三楼,也没和已经睡着的凌寒北客气,直接拍人脸把人给拍醒了,然后一通检查提问,凌寒北原本的困意被折腾到了西伯利亚,差点就炸毛黑脸,但一看到边上贺岑全程认真地听着他和这个蒙古大夫的对话,他的毛又服帖下去了……还能怎么办?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谁让自己装病的?!
一通检查下来,凌寒北没被撞傻,但他身体还真出了点小问题,头晕困倦啥的倒还真不是装的,也不是吃撑了造成的,这人自己发着低烧都不知道,贺岑也没发现,狼崽子的身体一直都跟个火炉似的,他是真没察觉他发烧了。
过度紧张和劳累加上被水泡了一回再加上不可与人言说的跌宕起伏心情,导致了某位同志居然演着演着一多半就成了真事了。
陈医生给贺岑当保健医生时间不短了,前前后后算起来有六七年时间了,也就是凌寒北还在十□□时就认识了,凌寒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这位‘蒙古大夫’处理,‘蒙古大夫’这个称呼是凌寒北送给陈医生的,陈医生也不恼,只是某人偶尔吊水时‘蒙古大夫’的扎针技术就会失一下灵,非得两三次才能成功不可。
‘蒙古大夫’医术其实是很好的,贺天凌把他从省级医院主任的位置上挖了出来,高薪聘请他成了贺岑的私人医生还出资帮人开了个私人诊所,陈医生主攻的就是神经损伤修复,贺岑的康复治疗有一半的功劳得记在这位陈医生的头上。
和贺岑熟悉成了朋友后,陈医生也就助人为乐地顺带帮着解决一些小毛小病了,但那时大概是刚动了某种心思的小狼崽子真是左看右看这位陈医生不顺眼,每次这家伙的手都在贺叔叔身上摸来摸去的(人家那明明是正常检查⊙▽⊙)。
低烧,以凌寒北的体质,真是连药都不用吃,他主要还是累的,从江州到海市再到云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没有停过,暗中保护和调查都是极耗体力和精神的事,尤其是暗中保护这种事,连完整睡觉的时间都不太能保证,本来这件事也不一定都要凌寒北一个人去做,但涉及的人和事都太敏感了,贺天凌又不方便自己出面,那只能辛苦凌寒北了,像华子他们也只是收到了接应‘少爷’的任务,但对‘少爷’的具体任务内容并不太知情。
这对执行任务的行动人员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情况,他们谁都不会因为这些小病小痛就叫苦叫累,他们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些症状,所以凌寒北也是真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是觉得困,困得头有些发沉而已。
听凌寒北说自己是熬夜打游戏几天没睡觉,陈医生一点没客气,直接送祝福,“哪天你因为打游戏猝死,估计还能上热搜!”
陈医生连药片都没留下一片,只告诉网瘾大龄少年,多喝热水!
网瘾大龄少年回以一个白眼。
平时身体特别好的人偶尔生个小病是会闹出挺大动静的,凌寒北也不例外,原本就是个喝点热水多休息休息就能痊愈的小问题,凌寒北自己都没啥感觉的小问题,结果等他再一觉醒来居然发现症状好像加重了,头有点疼、喉咙也有点疼,嗓子也有点哑了……窝去!他只是想装病啊,没想真生病!
真病了,凌寒北反而不闹腾了,他也不想让贺岑在他屋内呆着了,怕自己这跟感冒似的症状再把这人给传染了,再说了装病讨糖是乐趣,真病了就不好玩了。
狼崽子赶人了。
贺岑却不动窝了。
这两人就跟游击战似的,真不知道这些年究竟是谁围着谁绕圈呢?费劲伤神又闹心,可偏偏绕着绕着就找不到源头了,解不开理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