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北看到水面上不算小的动静,颇为丧气地看了眼自己那根浮在水面上岿然不动的鱼标,现在是连上当咬钩的都没有了,哎……这里的鱼不够意思。
回过头等着看贺叔叔再一次将鱼甩上岸,这一看,凌寒北的心瞬间拎到嗓子眼,手中鱼竿一丢,疾步冲向了贺岑。
水里的鱼估摸着能有十来斤,贺岑不能像别的钓鱼者扯着鱼线来回走动消耗鱼的体力,他只能尽量的延长手臂靠手臂的力量和水里的鱼拉锯着,手臂左右移动的时候身体势必也跟着来回转动,轮椅也会随着小幅度地移动,原本垫在轮子前防止轮椅往前滑动的石块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碾到了轮子边上。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轮子转动时硌到了石块上,贺岑的身体重心又恰好被鱼拖着偏向了另一侧,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衡,轮椅往侧方偏了下去,如果贺岑手里没有抓着鱼竿,或许他很快就能调整坐姿让轮椅重新稳定下来,可偏偏逃命的鱼正在拼命发力加速了轮椅的偏转,等贺岑松开手已经晚了,他已经从轮椅里跌了出来。
而轮椅也跟着倒了下来。
四年前贺岑在家里摔倒也被轮椅砸伤过,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来,那次凌寒北也在,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轮椅砸到了贺岑的背上,当时贺岑痛得脸色都白了,而细追究起来,那次贺岑摔倒,当年还相当中二的叛逆少年凌寒北占一半责任。
这回……
贺岑反应很快,他现在正在治疗康复期,虽然康复希望依旧渺茫,但他绝不能让自己的腰背再受伤,如果再伤了,那或许连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
抬起左臂挡在身后,右臂则垫在身下,哪怕双臂都受伤了也好过让腰受到冲击,上身已摔向地面,而两腿还无力地和轮椅纠缠在一起,贺岑闭上了眼睛。
准备承受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托抱住了,而轮椅也没有砸下来。
贺岑睁开眼,狼崽子被吓白的脸就在眼前,狼崽子的眼睛里是惊魂甫定后的如释重负。
凌寒北膝盖处的裤子上一片青草泥渍,贺岑倒下去的时候来不及了,他是跪在草地上滑过来的,勉强赶在贺岑砸到地面上前用自己的手臂垫在了下面,然后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抓住了砸下来的轮椅。
从凌寒北的身后看,贺岑像是被跪在地上的凌寒北半抱在怀里的。
撇开差点就发生的事故来看,此时凌寒北的姿势相当帅气!一手护着贺岑,一手抵着轮椅,完全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姿态!
贺岑倒下时为了护住自己的腰背,他是尽量侧了下身,所以现在他的脸是朝着凌寒北的胸口方向……惯性使然,他的额头也抵在了凌寒北的胸口。
炙热的胸膛,安心的感觉。
贺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仅仅一瞬间。
贺岑就自己坐直了身体,脱离了那个烫到他的胸膛。
鱼竿已被鱼拖进了鱼塘,漂浮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