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今日也不知姚妈妈是烦了什么错,她一个平日里有头有脸的婆子若是惹了不是,在二夫人跟前照样讨不了好,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二等丫鬟了?下面还有更低的三等、四等、粗使等等……
若是他们犯了不是,一个不好,岂不是连命都要丢了?
她不禁想到,前不久,自己大哥添了个小子,却是个早产的,家里没钱弄些好的补补,险些就活不下来。后来求到自己这里来,可自己每月也就那么点银钱,除了自己留点儿过生活的,全都给了家里,哪里拿的出一笔钱来。
于是她又求到二夫人那里去,可二夫人却只称头疼见都没见她。而大丫鬟雅云则满是不悦的斥责她,说她不务正事,整天念着些有的没的。即到主子跟前当差,合该就以主子为重。
她又气又绝望,心里想着那还未见过的小侄儿恐是就这般要去了,回房后就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候知竹来了,细细盘问后,转身就跑了。她当时还失望的不行,想到平日里姐姐妹妹叫得欢,结果这遇上困难就没了影儿,不由更伤心了。
可没想到,不多时,知竹又回来了。还递给自己一个鼓鼓的荷包,笑说:“我回去将这事给小姐说了说,小姐听了,当时就斥责我一番。说是人命为大,更何况还是刚出生的小儿。既是有需要,当自助了便是,作甚要浪费时间的跑来跑去,没得误了孩子时辰。这可不,立马就差遣我给妹妹你又赶忙送了这些银子过来。小姐说,当差要紧,可家人也该记挂着。你且先拿去用,倘若他日不够了,再知会我一声就是。”
自己当时愣了愣,激动的不知所措,拼命推脱不要,自己是二夫人跟前的,若欠了三小姐这么大个人情,可怎么还?
知竹就笑着嗔她:“小姐说了,人生在世,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你且先拿着用了。了不得,日后再慢慢儿还就是,且把这难关过了才是紧要。”
她不禁又想到前不知何时,知竹在她跟前感叹的一句话来。
跟对了主子,才是个幸运的事儿。
她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二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来,可二夫人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
再对比三小姐,心里立时就分出了高下,紧抿着唇,心头蠢蠢欲动。
…………
崆胤寺走水,夜长歌自也收到了消息。
听完霖雨的禀告,他躺在榻上眼眸微闪,唇角淡淡的拉了拉:“她下手倒是毫不犹豫。”又扬眉问了声:“如此说来,她倒是看了场好戏?”
霖雨偏头想了想:“倒也不算,若不是沈三小姐聪慧,兵行险着,遭殃的,怕就成了她。”
当然,也不会真就遭殃。
抛开老夫人寂虚等人不说,夜长歌这边儿暗中盯着的霖雨也不会让人出事。
毕竟自家主子好不容易对个女人感兴趣,且她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待去开发,霖雨自不会让她就这般死翘翘了。
夜长歌却是嗤笑一声,什么聪慧,兵行险着?依他看来,那女人就没聪明过,蠢死了!
霖雨见状,不由挠了挠头,有些不懂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她提起旁边的袋子,问:“主子,现在他们都安置下来了,这个,如何处置?”
夜长歌扫了眼,随即不感兴趣的撇开视线,翻了个身:“既如此,就照她说的做罢。”
霖雨应是,提着袋子退走。
…………
沈壁房中,知竹与青珠二人还后怕的拍着胸,伺候着沈壁洗漱完毕,才忍不住抱怨道:“真是没想到,二夫人竟歹毒至此!若不是小姐聪明,今夜咱们可就真得做了这崆胤寺的夜下亡魂,从此主仆三人在此夜夜哭嚎不止,令人痛恨发指了!”
“你这都乱七八糟说的些什么!”知竹忍不住锤她一下:“咱们不是好好儿的在这儿吗。”又劝慰沈壁:“小姐,你别听她胡诌,我们定不会有事的。”
笑闹而已,沈壁自是无所谓。
看着两人闹过,她神色逐渐平淡下来,冷笑道:“只可惜,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