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嫌弃地一后仰,拉了些距离,睥着眼上下扫视着他,撇着嘴,“我们山寨上上下下,谁不承他情呀,我们大家,都是他兄弟,晓得吧?”一支枪管又戳上他的胸脯,戳得锃锃响,“你算哪根葱呀?回吧,回吧,别净添乱!”
牛二见实在拗不过,立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巴了下来,踮脚往里面窥了窥,发现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垂头丧气地退回刚才那堵黄泥墙前。
两个挑吃食的仆人,仍在那儿站着,期盼性地望着他。
他向两人摆了一下脑袋,也不管他俩明白不明白,便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下,伸出手,无意义地在墙根上挠呀挠。
就在这当儿,祠堂门口忽地响起三哥那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俩个?不是交待过了么,怎么还吵吵闹闹的?”
牛二遽然抬头,只见三哥正数落着两个守门土匪,手指对两人指指点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两个土匪唯唯诺诺,见三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心下害怕,连忙转身向牛二一指:“就他,刚才就是他捣乱,就是他捣乱……我们看在谢指挥面上,所以,所以……”
“行了!别、别说了,打住罢……唉,咳咳……”旁边那瘦弱的九哥一摆手,打着圆场,伸手揽住三哥和另一人的肩膀,拍了拍:
“唉,骆屠户就在村外,玉掌盘又伤在这节骨眼上…咳,咳咳……三、三哥,这样一来,你和谢指挥的担子,就更重了。咳咳……”
也就到这时,牛二才发现,九哥拍打着的另一个人青衫肃立,一表人材,除了那特派员谢宇钲,又还能是谁?
一时之间,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抖抖索索地直起身来,蹭蹭蹭几步过来,上了台阶,来到几个人面前,两眼放光,像看个金娃娃一样看着谢宇钲,枯瘦如柴棍子的手抬起,对谢宇钲指指点点,嘴里磕磕巴巴:
“哈,你没事,你没事,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见他像是失心疯似的,全都愣住了,像看傻似的看着他,眉头皱起,嫌弃地拉开距离。
两个守门土匪,更是惊恐不安,一边窥视三哥等人脸色,一边要趋过来拦住牛二,却被浓眉峻目的谢宇钲一摆手止住了。
谢宇钲困惑地眨了下眼睛,迎前一步,伸手在牛二面前晃了晃,低声喝道:
“喂,牛二哥,你没事罢,怎么跟被人打傻了似的?”
牛二见谢宇钲囫囫囵囵、毫发无损,迅即回过神来,飞快地扫了众人一眼,见众人脸上神情古怪,他脸上的傻笑敛去,两手背在身后绞着,豆芽菜似的身体如风摆柳,又腼腆又尴尬地回答道:“没,没事,没事没事。我……我们闹着玩呢,”说着,他还向两个守门土匪使了个眼色,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儿,“对吧,两位兄弟?”
“玩?”谢宇钲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手往村外方向一指,骂道,“那骆屠户的靖卫团,就在村外,正在围村,你不好好看看那……那匹骡子……待会儿打起来,跑了怎么办呀?”
“嘿,哎,哎哎哎,”牛二连忙伸出手,作按压状,脸上陪着笑,“谢、谢先生,别、别生气哈,我马上去,哦,不,这就去,这就去,丢、丢不了。”
牛二说完,转身就走,眼角忽地瞥见那两个挑吃食的仆人,连忙收步停下,向他俩一板脸,一挥手:“你、你俩个,还、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挑过来。”
那两个仆人身形瘦长,撑着两个马脸,正挑着担子,像动画片里拟人化的两匹驴一样,并排在黄泥墙前傻等着。此时,听了牛二这话,如蒙大赦一般,却并不挪动脚步,先自点头哈腰一番,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展开动作,将两桶绿豆粥和一担饼子,送了过来。
台阶上几个人又愣住了,牛二屁颠屁颠儿跑上台阶,连比带划地就是好一通解说。
几个人早闻见一股油香味儿,知道其中一担是韭菜饼子,目光便顺理成章地溜向另两个桶。
一个守门的土匪,窥了窥几位大佬的神情,灵机一动,上前两步,伸手打开了桶盖,绿豆粥甜糯的香味也弥散来。
不一会儿,门前几人就端起碗,就着绿豆粥狼吞虎咽起来。
三哥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饼子,见牛二这当儿蹦着高儿,飞奔离去。他那一头齐肩长发忽上忽下地扬起,像是一把飞扬跋扈的扫帚。
三哥实在难耐心里的疑问,一边咀嚼着香喷喷的饼子,一边疑惑地看向谢宇钲,含糊不清地问:
“怎、怎么回事?这……这兄弟?”
谢宇钲端起碗,喝了一口绿豆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谁知道呢,神经病!”
大门处立着一个巨熊般的身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