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沉声问道。
这些人虽精绝,但对于商贾之道,他们就未必精通了。
贾蔷摇头道:“元辅不知,国人从来最好内斗,尤其是商贾。一旦分开两边,为了争粮,两家必然会彼此竟价,使得粮价飞涨,甚至远远高出原本的价格。到最后肥了番邦,苦了本国百姓,愚蠢行为也。而且,正如郭大人所言,粮食乃朝廷命脉所在,越是灾年越是如此。倘若夷商探清大燕境况,干脆封锁海路,从南洋诸国采买大量粮米,转头再以极高价钱卖入大燕。到那时,朝廷只能眼巴巴的吞下这个苦果,因此绝不可行!”
便是前世记忆中,企业出海打价格战打的最狠的,始终是国人。
大老王居然敢和央企打价格战,打赢后也完犊子了……
由此可见,都是甚么尿性。
韩彬闻言,与林如海、郭松年对视一眼后,回头看向隆安帝,道:“皇上,还是传旨十三行,严厉训斥之,令其恪守本分,勿自作聪明,妄言妄议,再行悖逆僭越之事。至于海粮之事,仍交由贾蔷来办。”
隆安帝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此事,又看向贾蔷,道:“林爱卿说,你想要东番岛?”
贾蔷闻言心头一动,道:“不是臣想要东番岛,是想将南洋海师放在那里。”
隆安帝皱眉道:“设在那等荒凉之地,是因为你接手了四海王残部的缘故?”
眼下那座宝岛上,汉民加起来都不到三万,多是偷渡过去安身立命的,大部分都在南岛。
前世记忆中的核心城市,如台北等地,眼下多还是原始森林……
岛上加起来虽也有二三十万人,却大半是原住民,又以生番居多。
如今东番属福建治下,却也不怎么受重视,不过一座海外孤岛。
而四海王所部,的确在此设有一处基地。
贾蔷摇头道:“此处着实是要害之地,就海疆而言,其位置之重要,犹如宣镇。臣既然总领大燕海师衙门,就断不能轻视此地。”
隆安帝凝视他稍许后,不耐烦摆手道:“你爱摆哪摆哪,左右都是你的理。去去去,折腾你的去罢。如今朕瞧见你就头疼,只一点,海粮之事绝不可耽搁!还有,南省海疆不许轻启战端,不然朕不相饶!”
贾蔷“嘿”的一乐,应下后见礼告退。
虽然是因为东番在他们君臣心中着实不算重要才会这般大方,可是能这样就将宝岛要到手,也属实让贾蔷惊喜。
老岳父,奥利给!
……
凤藻宫,偏殿。
“爷刚进宫,就听说你小子也来了。怎么爷走到哪,你小子就往哪蹿?”
殿内,李暄偏倚在交椅上,看着贾蔷嫌弃道。
贾蔷看了一圈,奇道:“娘娘不在?”
“……”
李暄大怒道:“竖子目中无人!你当爷不存在?”
贾蔷皱眉道:“我来凤藻宫,不得先拜见娘娘请安?王爷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卤煮么?”
李暄左右寻了寻,发现除了茶盏也没甚东西可砸人了,就拿起茶盏来,作势要扔,这时帷帐后就传来尹后的声音:“五儿,不许无礼。”
贾蔷忙站起身来,转头看去,就见尹后着一身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服,下则是牡丹曳地裙,在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和数位昭容、彩嫔的簇拥下自后面转入殿内,嘴角噙笑走来。
贾蔷忙见礼问安,尹后呵呵笑着上了凤榻落座后,看着贾蔷微微扬起眉尖,道:“贾蔷,你见天往我凤藻宫跑,你这是走亲串门子么?”
几个宫人都抿嘴浅笑起来,李暄立刻大声道:“母后说的是,这厮最是厚面皮,仗着母后宠爱,快拿凤藻宫当自己家了,抬脚就来!”
贾蔷无语的看着跳脚的李暄,道:“王爷,哪回不是你或是牧笛叫我来的?”
李暄扬着脖子道:“今儿是爷叫的?”
贾蔷冷笑道:“今儿是忘……”不过话没出口,在尹后渐渐锋利的眸光注视下还是改了口,指着桌几一脚,道:“今儿是这个傻的冒泡的桌子腿儿叫的!”
李暄生生气笑,擂了一拳笑骂道:“球攮的你才是桌子腿儿呢!”
骂罢,同尹后笑道:“儿臣就是想叫他来问问,又被叫进宫来做甚。儿臣也是辛劳,一会儿不照看着,这孽障就要闯……呃,呸呸呸!”
话没说完,就被一盏茶堵住了嘴,结果刚添的新茶,烫的李暄连啐七八口……
贾蔷却不给他发作的机会,同尹后道:“是四皇子恪荣郡王,寻到了粤州十三行,所以想将采买海粮的差事接过去。”
尹后:“……”
“……”
李暄一滞后,随即大怒道:“四哥着实欺人太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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